“說什麼傻話,你來得很及時。”元靈秀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臉上看不出驚恐。
仿佛被烏爾赤力抓來的人不是她一般。
宋妤竹極力地平複内心的情緒,手指仍顫動得厲害,堅持解下披風的結,披在元靈秀的身上。
元靈秀衣裳淩亂,身上無一處傷口,她才放心下來,隻是……
“靈姐姐,你的臉……”
隻見元靈秀左臉有一道血痕,大概三指節長,刀鋒淩厲,下手似乎無片刻猶豫。
宋妤竹滿身心的害怕頓時溜走,轉而一腔怒火湧上心頭,拔出腰側的匕首,氣勢洶洶提步走向烏爾赤力。
陸二頗有眼色将烏爾赤力從地上提起來,面向少主。
烏爾赤力下意識往後退,慌慌張張地解釋道:“那是她自己劃傷,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宋妤竹嗤笑道,“好一句與你無關!”
将刀抵在烏爾赤力的脖子上,滿面怒色:“不着急。今日我在這陪你,與烏爾赤力你好、好算一算賬。”
她特意加重“好好”兩個字。
“你不能殺我!”烏爾赤力身上汗毛豎起,潛意識提醒他不能惹眼前的女人,“我是女真使臣,你要是殺了我,是想挑起兩國的戰争嗎?我死了,你也沒命活!”
“誰說我要殺你了。”宋妤竹聲調輕和婉轉,滿面春風地望着他繼續道。
接下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若是我在你臉上刻字,你回到女真部落後,将會受到怎樣的嘲笑呢?”
“若是我将你的雙手經脈全部挑斷,讓你空有雙手,卻連弓箭也提不起來。号稱百步穿楊的你,往後該如何呢?”
“若是我砍了你下半身這肮髒玩意,使你不能人道,不男不女,你又該如何呢?!”
“這可比殺了你,還要令人爽快千倍百倍吧!”
烏爾赤力瞪大眼睛,張了張嘴欲放狠話,卻宋妤竹輕飄飄的一個眼神吓了回去。
這個女人不像是在說假話。
她是真的幹得出這些事!
他心道。
見到烏爾赤力這副慫樣,宋妤竹眼裡閃過幾分嘲弄。
尤記得從前,烏爾赤力伏在她身前,用盡惡意的目光凝視她身上寸寸白皙的肌膚,那雙髒手捆在她身側,使她無處遁形。
她假意陷入昏迷,放松了他的警惕。
随後出其不意取下木簪子,一擊即中,正中喉嚨,血液迸發,糊紅了她的雙眼。
烏爾赤力死了。
死于玩死不少良家女子的床榻上。
身體直愣愣地倒下,兩眼死死地瞪住宋妤竹不放,宛如下一秒便會複活過來,成為索她命的惡鬼。
……後來也的确成了索她命的惡鬼。
宋妤竹有時會想,倘若當初沒有殺死烏爾赤力,那自己還會走投無路,落得從城牆一躍而下的慘局嗎?
“小竹,切勿沖動行事。”元靈秀行至她身邊,溫熱的手心握住她拿匕首抵住烏爾赤力的腕間。
“既然我已無事,就沒必要同這種人計較。”元靈秀勸道。
宋妤竹冷聲道:“他今日欺你辱你,害你受傷,怎可輕易放過他!沒門?!”
“我累了,回去吧,小竹。”
宋妤竹始終不肯松口,像他這種人,隻有吃盡了苦頭,才知什麼人不該碰!
她今日必須給他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靈姐姐你先回去吧,我讓陸二護送你。”說完,宋妤竹給陸二使了個眼色。
元靈秀拒絕道:“不行,要回便一起回,哪有我一人回去的道理。”
“你今日本不該遭此劫難,都是他起了色心,蓄意謀害你,像這種人還留着他下半身的玩意幹嘛,剁了算了!”宋妤竹面不改色,大聲喊道。
元靈秀搖了搖頭,好聲好氣勸道:“與他糾纏無益處,萬萬不可連累了你。”
“為何要這般委曲求全呢?”宋妤竹頗為不解,她素來是有仇報仇之人,根本不懂何為隐忍。
“他傷了你,就得付出應有的代價。沒讓他死,已經算不錯了!”
元靈秀:“小竹,我們還是走吧……”
宋妤竹卻不聽,避開她轉過身喊道:“陸二,即刻送靈姐姐回去!不得有任何閃失。”
“是。”
陸二一臉為難道:“元姑娘,走吧。您别折騰我了,少主的命令我不得不從,否則回去後得挨幾十大闆子了。”
元靈秀即使再不願離開,也不想陸二受自己連累,無辜受罰。
隻好轉身離去。
烏爾赤力急忙喊道:“回來,你給我回來!”
在場所有人,隻有元靈秀是唯一一個幫烏爾赤力脫困之人。
原本他聽完元靈秀勸告後,暗自松下一口氣。
然而,宋妤竹卻要将他的保護神送走了。
烏爾赤力立馬喊道:“宋妤竹,你莫不是逮着此事報私仇吧!元女已将此事放下,你卻不依不。等我脫身後,我定要到靖國皇帝面前,讓他為我讨個公道!”
“閉嘴!”
随着話音落下,一個巴掌“啪”地響起。
力道狠狠地陷落在烏爾赤力的左臉邊,五指紅痕印清晰可見,打得他偏過臉去。
烏爾赤力錯愣地轉過來,難以置信望向面前溫婉娴靜的女子,居然會打他?!
不止烏爾赤力,在場所有人驚得掉了下巴。
包括宋妤竹在内。
隻見元靈秀本已行至門邊,聞見此話後連忙返回。
她打了人,神色卻極為淡定,“你沒有資格說我家小竹!這一巴掌,是你欺負我所該承受。我疏忽大意,被你算計綁來,我認了!但是……”
“若你繼續執迷不悟,我也會用我的方式,讓你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