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中沒有規定官員宅邸前不允許過人,怎會要挨闆子。”
那人冷笑一聲,“天高皇帝遠,誰能管底下的官員如何行事,誰的官位大,誰就說了算,律法在他們眼中就是一紙空文。”
不一會兒,兩人就出了巷子,那人說完這話後,沒等裴欽應答,“你自己注意,别惹上那些權貴,今日要不是我恰好瞧見個人影,你現在指不定在哪裡。”話落,人就離開了,連裴欽想多問一句的機會都沒有給。
對這位劉謙劉大人,裴欽了解的差不多了,其餘的縱使有心,也是無力,他如今隻是區區六品的官員,還是在翰林院,說好聽點是天子近臣,難聽點就是個撰書的,與這些根基深厚,勢力盤根錯節的官員是毫無勝算的。
如今乾德帝有心整頓軍政,但是也隻能一步一步來,動作太大,不利于皇權的穩定,裴欽知曉其中道理,現在不宜打草驚蛇,讓官家對一方軍政做到心中有數,裴欽這次的任務就算完成。
亳州的事結束,裴欽一身輕松,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空閑的心思不啊面就跑到了夜晚的事上。
其實,裴欽心中仍是忐忑的,根本無從下手,從汴京到亳州,也有七八日,相處的時間不少,二人的關系就如頭頂的金烏,一層不變,原來是哪般,而今還是哪般,他暗自腹诽:難道是還不夠主動?
但是怎麼主動才能不逾禮法,又能增進關系。
冥思苦想都沒有尋到有用的,裴欽難免表現出洩氣,黑眸耷拉着,慢慢向客棧走去。
一副心不在焉的裴欽,沒有注意到自己快要撞上人,裴欽眼前猛然出現一個人的後背,一拳的距離,險些就将人撞了,他立即停住腳步,但是沒想到後面也跟着人,他這樣一停,沒撞上前面的人,後面的人因為裴欽的突然停下,直直的撞在裴欽的腦後,“砰”的一聲。
身後的尖叫一聲,裴欽立即轉身,“不好意思,兄台,你可有事。”态度誠懇,讓對方要破口大罵的姿态收回去,挺直腰闆,
“下次可别這樣了,你就是遇到個脾氣好的,要是别人,指不定要怎麼說道呢。”
裴欽放低姿态:“多謝兄台提醒,下次一定不會了。”
身穿麻布衣衫的人甩甩袖子,神氣的離開了。
這下裴欽不再埋頭走,兩眼目視前方,掃視前方情形的時候,恰好看見一個帶着帷帽的女子,身邊的男子手中拎了不少東西,如果僅僅是這樣,裴欽早将視線移開。
拎着東西的男子,不斷搗鼓拎在手上的細繩,好半響,才将所有的東西都移到另一隻手上,裴欽還在奇怪這人這麼拎,難道那隻手不累嗎。
還沒等裴欽得出答案,男子就給他解了惑。
絡繹不絕的人群,到來忙各自的事,沒有誰會去注意一對年輕男女,或許隻有裴欽,或許還有其他人。
男子靠近身邊的女子,嘴唇上下張合,這樣一來裴欽的視線就落到女子的身上,自然就注意到女子之前還交握在身前的手慢慢放下來。
而後,男子自然而然的就牽上女子柔軟纖細的手,一頂帷帽遮住了女子所有的害羞,低着頭,任由男子牽着往前走。
裴欽雙手負于身後,昂首挺胸,兩眼放光,薄唇微張,如魚得水,十分愉悅,學着讀書人的沉穩和泰然,在此時消失不見,嘴角揚起的弧度是在離開軍營後再未有的。
若是軍中的同袍見了,定然知曉裴欽現在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