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欽明顯一愣,原本是打算一道詢問,自己被一時的喜悅沖昏了頭,而姜婉婧也匆匆離開,還真是......
裴欽失笑,自己也不是個穩重的人,指節分明的手指按着額頭。
白允承笑呵呵的,“我們裴狀元這是忘記了啊,那我還真想不出來姜姑娘徐了你什麼好處,威力竟是這般大,這......要不裴狀元給我解釋解釋,嗯?”
白允承說着話,在裴欽失神的時候走到他的床榻邊上,看見一抹青色,露出一角,白允承直接扯了出來,“哎呀,這是絡子啊......”
裴欽猛然朝白允承看去,臉色沉下來,快要滴出濃墨,恢複了往日的冷硬,闊步朝白允承走去,一把從白允承手中将絡子拿回來,放進衣衫的内襯,嚴肅道:“下次别再碰。”
白允承見裴欽似乎是真惱怒了,遂不再說什麼,回到圈椅上坐着,本來想套話來着嗎,這下也不能再繼續,心下懊悔不已,本來就猜到那是誰的,偏這手欠,去拿它作甚。
房内靜悄悄的,白允承想開口打斷這讓人不适的沉默,又不知曉如何開口,正準備放棄。
是時,一聲尖銳的貓叫響起,聽着有些凄慘,白允承道:“我們出去看看?”
白允承這樣提議,裴欽雖未恢複,但是身體力行,已經朝着門外走去,白允承跟在裴欽身後,裴欽對聲音很是敏銳,站在門外,幾息的功夫,便斷定這貓在何處,又朝靠街道的牆面看去,黑夜中,貓的眼睛發出異樣的亮光。
白允承也看見了。
這次比裴欽快一步,小跑過去,這貓或許聽見動靜,立即警覺起來,叫出的聲音中帶着兇狠,企圖吓退前來的人。
白允承慢慢靠近,低聲念到:“别怕,别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是一隻純黑的貓,體型中等,後右腳癱着,不能動彈,白允承又向牆根看了看,又一處小洞,前面被草叢遮擋,故而平日裡也沒人發現,這黑貓不曉得發生何事,慌忙之下鑽進小洞,來到此處。
“别怕......别怕。”
輕聲細語,白允承靠的更近,口中的話一直沒停,試探的伸出手去安撫,黑貓又是一聲尖銳的叫聲,在這夜裡顯得給外刺耳,試圖去咬白允承,還好白允承反映迅速,否則這手怕是要留下傷口。
“原來是你啊,小黑貓。”一道少年的聲音傳來,寒竹快步來到白允承身邊,倒是把白允承吓得一哆嗦,直接坐在了冰涼的地面上,氣急敗壞的說道:“你誰啊?怎麼神出鬼沒的,不知道會吓死人啊。”
白允承爬起來,整理衣衫,拍去粘在衣衫上的灰塵和雜物。
裴欽叫了一聲“寒竹”。
寒竹站起身,規矩的行禮,朗聲回道:“抱歉,白公子,我太急了,不過,下次白公子還是蹲穩些,我不過就是站在你旁邊,你就摔了。”
寒竹充當馬夫後,經常跟着姜婉婧出門,為了不給姜婉婧丢臉,加之有裴欽這樣的師父,很快就改掉之前人前露怯的習慣,少年人穿着剪裁得體的青衣,同其他人穿的一樣,卻顯得更加有朝氣蓬勃,神采奕奕,習武的時間越久,不再挨餓受凍,整個人更加健碩強壯。
原本白允承聽見前面的話,不打算計較,畢竟是裴欽的徒弟,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結果又來這麼一句,把白允承這個書生氣的臉紅脖子粗:“你...你...”
白允承側身看見雲淡風輕的裴欽,正好整以暇的看着,這火氣是蹭蹭的往上漲,氣急敗壞道:“裴欽,管好你的徒弟,你怎麼就帶出個伶牙俐齒的徒弟,和你簡直是天壤之别。”
氣歸氣,還不忘貶損一下正蹲身查看黑貓的少年。
寒竹輕輕撫摸,黑貓不再抗拒,乖順的配合寒竹,因着受傷,身體還有些顫抖,而後寒竹小心翼翼的抱起黑貓,讓它窩在寒竹的臂彎上。
轉身看向白允承,“白公子好眼光,多謝誇贊,不過我現在确實不能喝師父相比,我是師父的徒弟,日後自然能趕上,這就不勞公子操心。”
寒竹說完,就走到裴欽身前,彎身道:“師父,我先退下了,這貓被傷了。”
“嗯。”
白允承隻能幹瞪眼,哼聲瞧着這師徒和諧的畫面。
裴欽也知道不能把人氣狠了,“好了,雲琅,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白允承見裴欽沒再計較剛才的事,對方遞了台階,也就下了,“我如此博學之人,和他計較,顯得我太沒風度。”
“走,回寝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