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乾德帝便向外走去,裴欽跪下恭送乾德帝。
拿着拂塵的王泉走到裴欽身邊,招呼一旁的内侍,“你将狀元郎送回席上去。”
“是。”
“裴狀元請。”
裴欽緩緩起身,跟着内侍出去了。
等裴欽回道前殿,寶座上仍未見乾德帝的身影,不久就有内侍進來傳了官家的旨意,讓在坐的官員和進士不必拘禮,所有人起身拜謝官家,之後又是觥籌交錯的景象,比之前更甚。
戌時中,一行人離開皇城,白允承跟鄭時中道完别,就小跑跟上裴欽和程玄知。
裴欽一如既往的平靜,白允承興緻勃勃的說了起來:“我今日遇到個和我在同一個州為官的人。”
“你知道他是誰嗎?”
裴欽:......用看傻子的神情望着白允承。
程玄知倒是友好的詢問:“是何人?”
白允承絲毫不介意裴欽的眼神,看向程玄知,自顧自的回了自己剛才的提問,
“說出來,你都不信,就是今日害我出醜的人,真是不打不相識。”白允承還傻呵呵的笑起來,像是撿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白允承叽叽喳喳的說了一路,裴欽回了不超過五句話,程玄知估計也難以招架白允承這樣,到最後,也沒怎麼回話,不過他的熱情始終不曾被澆散。
剛才裴欽被官家身邊的内侍叫走,程玄知本想問問,後來又不了了之了,一路上都沒有開口。
程玄知将二人送回姜宅才回了自己的宅子。
姜宅此時靜寂無聲,裴欽和白允承收拾完,就上床榻休息了。
内院的姜婉婧剛沐浴完,躺在床榻上,不自覺的就擡起手去撫摸自己的下颚,又想到遊街的場景,心下起了漣漪,久久未散。
其實,今日姜婉婧發現了裴欽眼中别樣的情緒,就像那日他突然來扶自己,遊街之時從隔壁聽見裴欽神情,再到今日,似乎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姜婉婧還是覺得匪夷所思,或許是自己想多了,無意之中發生的事,推斷出這樣的答案,是不合理的。
姜婉婧雖這樣想着,還是覺得接下來好些時日不能見裴欽,怕又想起今日的事,又将事情歸于裴欽對自己有意,最後并非如此,豈不是自作多情。
伴着鳥鳴聲和陣陣花香,姜婉婧困意來襲,也沒再讓她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閉上眼眸就睡着了。
時間過得很快,朝廷授官的正式文書下來了,狀元自不必說,被授予翰林院修撰,從六品,程玄知和另外一人被授予了翰林院編修,是正七品,而其餘人則被排放到各地做縣令,至于是去富庶之地還是貧寒之地,那就要看殿試的成績如何了。
白允承雖然早就知曉自己要去蜀中的偏遠地區,但攤開手中的文書,看着政事堂的官印,還是忍不住抱怨起來,要不是想着還有一個與自己同病相憐的人,白允承恐怕要抱頭痛哭了。
書房中的白允承哭喪着臉,跟裴欽一頓抱怨,
“我真是......這運氣屬實差了些,龍州清川,你可知曉在哪?”
“知道,蜀川地區,我隻知道這裡離大夏不遠,但也算不上是邊陲,沒有太差。”裴欽慢慢解釋。
“我都沒聽說過,讓我去此地當縣令,這...這...”白允承心有不甘,再如何解釋都是無用的。
歎着氣說道:“還是做一甲的進士好啊,起步就在京都做官,以後不是人人稱羨的相公,最低也是個參知政事,煩......”
裴欽又思索片刻,再次開口道:“照常理,任職于偏遠地區的官員每年會有二十貫的補貼,在偏遠地區不用你花太多的銀錢,你每年能寄不少銀錢給家中的人,你這樣想想。”
白允承這下沒說話了,裴欽又繼續說道:“我确實是京官,但是供職在翰林院,這是清水衙門,跟經史子集打交道,哪天得官家看中,升遷的更快些,要是循規蹈矩,估計要熬個四五年,不過在外人看來,我們過得很好罷了。”
“這麼慘,這樣比起來,還是我過得好,那沒事了,我就安安心心的去當我的縣令去了。”剛才還來回踱步的人,現在一掃不悅,别提多高興了。
白允承笑了一會,又問:“那你豈不是做了官,也不能自己出去住了,這汴京的房價多貴,就你那從六品的俸祿怕是很難負擔,估計租房都不一定有。”
頓住,再開口:“我看你還不快去好好謝謝人家姜姑娘沒把你給攆出去,自求多福吧。”白允承根本憋不住笑意,看着裴欽的臉沉下來,更加歡快了。
裴欽無情的說道:“要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