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認識駱央央還是因為李土土。
這個沒什麼架子的大小姐是李樹對她的第一面印象。她可愛樂天,又點兒小迷糊。在一起時,總是讓自己想要追着她跑。
但那怎麼可以呢?他可是被稱為小小神童的李樹呀。
從小被周邊人誇贊着音樂神童的他,可是從小就受到衆多女生的追捧。再加上他長得帥氣,更是人氣旺得不得了。
高二那年的合奏隻是二人關系稍微親近一點的小插曲而已,李樹本是這麼以為的。直到他在那年夏天的夜晚偷溜出去玩滑闆時李樹才知道原來早就不是了。
一片暴雨落下的公路上,在衆人包圍形成的圓圈裡。那個在台上神采飛揚的少女呆坐在圓圈外。
她有着一張素白的臉,一直閃着光的杏眼睜得大大的,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而在她前方不遠的柏油路上,一位少年躺在地上。
他的身下是被染紅一陣又一陣的水流,隻知道是從天上來,但不知要流向哪裡。
過了好一會兒,少女奮力撐地站起身子。那雙總在長笛上縱情飛舞着的指尖往前伸了又伸,伴着不知在地上爛掉了多久的自行車車鈴聲,她轟然倒地,然後至此失去記憶。
倒也不是所有的記憶都失去了,隻是有關她那個有着言語障礙的同桌記憶她再也沒有了。
那也好,李樹想。反正那畫面太過不美好,連他都偶爾夢回此處時都會被驚醒,又何況是她這個沒經曆什麼磨難的大小姐呢。
沒關系的,李樹想,自己會保護她的。
“保護?!”念頭一出來,李樹就驚住了。駱央央和他有什麼關系,他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再後來父母問自己想要申請哪個學校時,他毫不猶豫的選了她所在的學校......
所以他知道了。知道了自己在不知不覺上喜歡上了她。
也許是她拿面包送給街邊流浪的人時;
也許是二人一起排練時;
也或許......
李樹不知道了,他隻知道自己想要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高三畢業時,她和李土土一起來了。
時隔一年少女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是那場大到驚人的暴雨後,她患上了哮喘。
不過還好,果城的天氣不錯。像她一樣,明媚的讓人一直想要靠近。
果城的每一天都過得好快,或許是和她呼吸着同一片空氣,李樹過得很開心。
雖然二人不常見到,但他知道,他們離得不遠。
不遠到他可以幫她做任何事。
耳塞花了他整整一夜才找到。那個透明的小家夥讓他跪在地上跪的膝蓋都腫了。
不過好在她的小迷糊蛋主人不用再花費她那本就少的可憐的休息時間再去定制了。
耳塞被他放進扣着登山扣小包裡,這樣她挂在包上便不容易再落下。
還耳塞時少女正在教室裡等着上第一節課。她又來得這般早,清瘦的身體坐在窗邊,已經留到肩膀底下的長發掃過她尖尖的下巴,掃過那總是有着憂愁的杏眼上。
本想着好好說話的。
本想着鼓起勇氣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餐的。
李樹本來是這麼想的。
不知在想什麼,被叫到名字的少女怔愣着,眼裡悲傷的神情還沒被别的情緒壓下。李樹滿懷的熱情一下被澆了個透心涼,他知道,一定是因為言知的事。
她再也記不得他,卻還是因為他再也沒有明媚的笑。
中考結束那年的暑假,彼時剛結束高一生活的李土土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時候。二人剛吵完嘴,冷不丁的她問什麼是愛情時,李樹直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的回答。
“小爺我談戀愛一定要談個轟轟烈烈的。我要死皮賴臉追我喜歡的姑娘,然後給她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在李土土的一片嘲笑中他說的堅定,也一直以為自己會如此般愛的高昂。
可他卻沒做到。
他什麼都沒說,手指碰上外套,他在少女要道謝時甩上兜帽就要離開。
關心的話還是隐在了别的話下面,語氣淡淡的。“口袋淺就别放東西了,下次再丢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因為,他想要暫時離得遠一些了。
可是,身體離得越來越遠,心髒卻叫嚣着越來越想念。
那些埋在心底不斷滋生不斷長大的花朵無時無刻讓他想要靠的更近。
他想要照顧她,想要告訴她不要再難過,想要告訴她那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抱着滑闆奔向她時,那些話他都聽到了。
可是傻瓜,這又如何能夠怪你呢。
人這一生的軌道都是提前定好的,那個下着雨的夜或許就是言知這一生必須要經曆的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