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的積雪還沒化完,東化一塊西化一塊的,一看就像是很久沒有人管理的樣子。
可是駱央央記得的,她記得言知還在的時候總是會将院子裡布置的幹幹淨淨的。
他是那麼那麼好的人。
鼻子發酸,像是吞下十個檸檬的酸澀感在身體炸開。駱央央強忍住發脹的喉嚨,死死掐向自己的掌心,目光卻直直看向那個一步接一步走來的男人。
在心底反複揣摩了好多遍,駱央央卻怎麼都無法将這個壯的像頭牛的男人和八年前那個躺在病床上虛弱的不能說話的男生聯系在一起。
半響,她還是點了頭,聲音由風傳過去。
“對不起。”
還能是誰呢,有着如此悲傷的人還能有誰呢......
似乎隻是昨日,但其實已經過了半年之久。駱央央終于清楚知道了那日男生臉上的表情是從何而來,也知道了他抖的快要拿不住的糖果又是為何。
“言初。”
她說。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是我害了言知,是我用絕交逼迫他出門的。”垂下腦袋,駱央央看向地面,“他本來不想出去的,是我說如果他不來那我就再也不要見他的。”
聲音淡淡的,駱央央卻覺得心髒疼的快要死掉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便不會那麼晚還出門。”
“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便不會騎車趕來。”
“如果不是因為我,他還有機會看看昨日那場大雪的。”
“他不該停在十八歲的,他該擁有他想要的人生。”聲音越來越低,不知何時從眼眶逃出的淚珠砸在了地上。
一顆。
兩顆。
“對不起。”千言萬語彙成三個字。
鐵門碰撞發出“轟”的重量,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壓迫感襲來,駱央央強忍着不讓自己往後退。
“如若言家有什麼需要我做到的,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去做。”将眼睛睜到最大,駱央央吃力憋回眼淚。
借着捋頭發的動作,手指快速擦過眼角,她擡起了頭。
“都是我的錯。”
“呵~”嗤笑傳來,男人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
從鼻孔噴出的氣息滿滿都是不屑,“駱小姐,言某實在是不懂您突然這樣是怎麼了。”
“如若我腦子沒毛病的話,我記得您昨天不是還和我裝陌生人嘛。怎麼這才一天的功夫,您就又轉性了,又記得我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