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你說為什麼我總覺得心裡少了一塊呢?”拿着拾便袋撿着滿滿的便便,駱央央的聲音越來越輕。“是不是這個夢在暗示我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呢?”
“言知,你到底是誰。”駱央央呢喃着。聲音逐漸飄散在風裡,心底的不安卻越來越大。擦幹淨手,她掏出手機打開浏覽器,剛要查詢一下那如影随形的疑惑就聽見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駱央央?”
還沒來得及說話,駱央央發現正坐在地上着迷看小鳥的滿滿一下站直了身子。它歪着頭,鼻子也不停嗅着,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把滿滿拉在身後,駱央央警戒的看向眼前的男人。來人個子不算很高,但身材卻壯實的像天天泡在健身館的,一身黑色的羽絨服鼓鼓囊囊的把他從頭包到腳。
“您是哪位?”駱央央客氣說着,眼神淡淡的,她并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藏在身後的滿滿卻嚎的一下鑽了出去。男人離得很近,大狗一下就竄到了他的身邊。撒歡的圍着男人轉了好幾圈,尾巴也搖的快快的,一副很想玩的樣子。
“不可以這樣!”拽緊繩子,駱央央話音剛落,男人蹲下身子,友好的摸了好幾下狗頭,“是滿滿吧,這麼久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
“剛見你時你也就西瓜這麼大,沒想到一下就.......”還沒說完,就有人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駱央央隻在麗園住了兩年,小區裡并不認識什麼人。再說了這一晃七年過去了,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出是怎麼回事。
駱央央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戴着口罩對方卻還能一下認出自己,就連滿滿他都知道叫什麼名字。而她卻對對方絲毫沒印象,如此不對等的信息差,會讓她感到不舒服。
不想過多糾纏,駱央央抿着唇,看過去的視線滿是漠然。“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您忙。”
拽了拽牽引繩,駱央央拖着趴在地上不願起身的大狗艱難走着。積雪本就厚,滿滿又重達六十斤,咬着牙拖了幾步,駱央央實在不明白本來很聽話的滿滿為何會如此。
“駱小姐,您還認識言知嗎?”順着風傳來句話。
本就難邁步的腳一下定在了地上,駱央央立在原地。半響,她回了頭。
她能聽見自己僵硬轉過去時踩到積雪的咯吱聲,更能聽見自己那幹巴巴的兩個字——
“言知?”
就像是在沙漠渴了幾天般,駱央央覺得嗓子幹的厲害。她咽着并沒多少的口水,又重複了一遍。
“你說言知?”
或許是瞳孔裡的木然太過明顯,反倒是對方一下沒了聲音。
他走向落滿雪花的廊椅,又窸窸窣窣的在口袋裡掏着什麼。下一瞬,手中出現了個棒棒糖。
手忙腳亂的撕掉糖紙,他急急把糖放進嘴裡,含了好一會兒後他終于開了口。“原來傳聞都是真的。”
男人幹笑着,他低頭笑了好幾聲,“聽聞駱家大小姐生了場大病後失去了部分記憶,我原是不信的,沒想到果真如此。”
凳上的雪随着動作撲簌簌的落下,臀部傳來的冰涼如此真實。
男人品嘗着嘴裡的棒棒糖,清新的水果味很好吃。糖果逐漸融化在嘴裡,慢慢地甜蜜消失,澀味與苦味襲來。它充斥着口腔,那味道并不好聞。
他看着手中剝落的糖紙和光秃秃的糖果棒,本想說的那些話一下就沒了心力再去說了。
也沒什麼意義了,男人想。反正過去的再不會重來,而眼前的女生......
或許遺忘對她來說也是件好事。
“既是如此,那便算了吧。”他起身擺擺手,“您就當我是在胡言亂語吧,那就再見了。”
說罷再也不管身後女生的呼喊,男人攔下出租車,彎腰捂着胸口坐了進去。
這路,他可真是再也走不了一步了。
出租車裡暖暖的,駕駛座的司機師傅熱絡的打着招呼。
收音機裡正放着歌,男歌手幹淨的嗓音傳到耳邊,男人靠在椅背上,目光漸漸失去焦點。
“渡口邊最後一面灑下了句點,于你若隻如初見,何須感傷離别......”
是啊,如果當時可以再重來一遍就好了。
那麼便無須感傷離别。
指尖劃過眼角,男人閉上眼睛。
你說是吧,言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