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含真在房間布置好陣法,整理思路。
觀雲城整個城都不太對,看她和林沐風的眼神,麻木,還有隐約的……
“貪婪。”林沐風說道:“他們看似麻木,實則十分興奮,掌櫃表現最為明顯。”
“那死掉的散修和這些葉子又是怎麼回事呢?”謝含真把桌子上的幾片葉子撥來撥去,現在偶爾看着,還是有一種想吃的沖動。
“它看起來很好吃。”林沐風突然出聲。
謝含真趕緊捂住他的嘴:“你可别吃,這葉子明顯有問題。”
林沐風輕笑,笑得她手心癢癢的。
她拿開手,該死,這家夥已經恢複面癱,隻是那眼睛裡還漫着笑意。
“林沐風你再笑一個?”謝含真用一隻手指戳戳他的嘴角。
“胡鬧,”林沐風捉住她亂戳的手,輕輕放回桌面:“我隻是提醒你,别貪吃,它是在誘惑人把它吃下去。”
“嗯,我知道的。”謝含真雙手撐着臉頰,月光照在她瑩白的肌膚上,像個無憂無慮的小仙子,隻是小仙子現在眉頭輕蹙,顯然有很多煩惱。
林沐風伸出手想撫平那些皺褶,又被她說話的聲音驚醒,暗暗收回了手。
“姬前輩還沒有消息,今天又遇到怪事,林沐風,要不明天我們先去你說的那家藥鋪看看,能不能找到壓制血脈的方法吧。”
“嗯,你若是累了,便歇會兒,我幫你看着。”
“不必,不必,咱們可是修士。”
“可是我瞧你,每晚都睡。”
啊,你觀察得還怪仔細的咧,是不是偷偷看她睡覺。
謝含真望向林沐風,眼中帶着促狹,林沐風被她看得失笑,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你又在想什麼?”
“啊,沒什麼,看你好看。”
林沐風輕咳一聲:“那打坐休息吧。”
哦,害羞了,扳回一城。
“碰——”門外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走到門口。
這次門外雜聲很多,還有人崩潰大哭起來。
林沐風戴上幂蓠拔出佩劍,謝含真拿出陣盤,猛地拉開房門。
一條人皮就挂在門外的把手上,随着開門,差點飄到謝含真身上。
身邊的林沐風如一道風,擋在謝含真身前,用劍格開人皮。
幾片翠綠色的葉子從人皮裡飄了出來。
走廊上有人探頭探腦,也有放聲大哭的,跟白天的冷漠的情形毫不相同。
“又死了。”
“又死一個……”
“我不想死啊!”
“那家夥半夜動了靈力去開新來的門!”
“你看見了?”
“嗯,所以千萬别用靈力……”
忽略掉那些聲音,謝含真仔細辨認這張人皮,竟然是白天“啧”的那個道友。
那個道友比較特别,鶴發童顔,明明看起來是個青年,卻滿頭白發,所以她印象極為深刻。
認完人,她準備去問問圍觀群衆,剛走過去,原本呆在走廊裡觀望的,打開門偷偷看的,全都飛快地關上門,回了屋。
啥?她有這麼吓人嗎?
還有一扇門開着,她快步走過去,是和音修在一起的那個錘修。
錘修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仙子,子時了。”
說完,同樣“碰”的一聲關上了門。
謝含真側過頭看着跟在身邊的林沐風,滿頭問号:“他剛剛好像說,子時?”
“嗯。”
“算了,先回屋。”
謝含真轉身,差點撞上一張臉。
她内心開水壺尖叫,但人在極度驚恐的時候是發不出來聲音的,所以她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她修仙,但是她真的怕鬼啊!
那個剛剛神魂俱滅,變成人皮的道友,此時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離她的臉就差幾寸。
她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來話。
一隻溫暖幹燥的手伸了過來,手指小心翼翼地從她指尖穿過,與她十指相扣。
“沒事,别怕。”林沐風傳音給她。
他走得離謝含真更近了一些,将溫度傳遞給她。
他看向人皮道友,半垂着眼冷聲問道:“這麼晚了,道友在做什麼?”
面對林沐風的質問,人皮道友很不想理他,但對面劍修看狗一樣的眼神,從幂蓠外都能感受到層層殺意,他隻能老實回答:“我就是餓了,想吃點東西。”
他繞開謝含真,打開她旁邊的房門,嘟囔道:“我還沒問你們,大晚上站我房門口幹嘛呢。”
說着搖搖頭,推開門,進去了。
謝含真突然想起那幾片從人皮上飄出來的葉子,她閃身回到房間,果然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