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而目前的崔清宴則還處于十分焦灼苦惱的狀态。
見他面色不展,她主動問道:“崔兄愁雲覆面,可是出了什麼事?”
崔清宴思索一番,還是把案子被退回來的原委說了出來,末了,還怕她擔心,補充道:“南兄放心,這唐大人想來還不知道南伯父的冤屈的,若我們把有證據一事告訴他,想必他便不會在此事上為難了”
她卻道:“可是這都過了幾天了,上次雖未見到玄楚道士,但為何他現在還不來找我們,難道這個玄楚道士是有人虛構的,所謂的證據也是無稽之談?别到頭來是有人惡作劇,咱們若是拿着這個未經證實的事情去找唐大人,怕是難以改變他的主意”
崔清宴堅持道:“我了解南伯父,他為人厚道仁善,即便是因他之過導緻胡姑娘被害,但大辟之刑也過重了,我會去拜見唐大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相信會打動他的”
她見他性情如此純善,自己仍百般試探于他,倒覺得自己像是那玩弄人的負心漢了,心中不禁笑笑,道了一聲,“多謝”
崔清宴卻十分認真道:“是我有負你的信任,南伯父的事情我一定不會放棄的”
那之後第二天,崔清宴遞上了個拜帖,果然便去了唐鳳章的府上拜見。
雖然她不知道他在唐府上具體都說了些什麼,不過見到他想要遮掩的面孔,她便知道交談定是不太愉快。
在崔清宴去唐鳳章府上時,她便一直等在唐府外的一處茶館裡,從唐府出來的崔清宴,老遠便提了提自己的嘴角,想整理好心情,不讓她擔心,但其實這一切都落于她的眼裡了。
進到茶館,還沒等她問出口,他自己便先笑道:“放心好了,唐大人十分和善,我将南伯父的案子與他說了,他也說了下次刑部再提交案子上來的時候,他會酌情判理的,畢竟法理之外還不外乎人情”
她隻是笑笑,因為下一次大理寺不法外開恩也不行了,翻案的證據已經被刑部取得,這案子便不是唐鳳章一己之力能左右的了。
并且正是在今日,他們在此處碰巧遇見了沈之硯,沈之硯将取得證據的消息帶給了他們,所以今日她心情格外的好。
崔清宴隻以為自己真的打消了她的疑慮,雖然此時他面上雖然表現的淡定自若,但心裡卻早已像油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殊不知早已落入她的眼中。
好在不多時,沈之硯路過此地,正巧看見她二人在此,便進來打了一聲招呼。
“崔兄、南兄,我正準備去找你們呢,沒想到在這裡便碰到你們了”,沈之硯清潤的聲音傳來,他右手拿着扇柄,一拍一拍地敲在左手掌心裡。
她二人起身與沈之硯見禮。
坐下後,沈之硯笑道:“我猜你們此時一定焦頭爛額,南知縣的案子被退了回來,刑部此時正在重新核定呢”
崔清宴皺着一雙好看的眉毛,焦愁之色不言而喻,倒是她點明道:“但看探花郎雲淡風輕的模樣,想來這案子是已現轉機了”
沈之硯本來還想捉弄他們一下,卻沒想到她這麼聰明,竟一下子便猜到了他要說的話,他頓覺無趣,感慨道:“南兄好生聰明,若是來參加科舉,真怕我這探花郎的位置都得讓給你了”
崔清宴也道:“其實南兄與我和趙兄同窗十年,才華不在我們之下,我也一直好奇,為何南兄不肯與我們一道參與科舉?”
她心中暗道他真是個書呆子,不參加科舉當然因為她是女子之身,而禹國建國至今還沒有女子參加科舉的先例,她若是參加了,可便是欺君之罪了,她轉移話題道:“現在也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還請探花郎先說說此案可是有了什麼轉機了”
沈之硯笑笑,才回歸正題,“南知縣的案子有證據了”
崔清宴詫異,“不知沈兄怎會有這案子的證據?”
沈之硯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家父為刑部尚書,證據交到我手裡,不就相當于轉交給我父親了嗎?”
崔清宴問道:“那證據可是一枚玉佩?”
這下輪到沈之硯詫異了,“崔兄怎知是一塊玉佩?”
崔清宴不答反問,“那轉交之人可是玄楚道士?”
沈之硯蹙眉,“玄楚道士?”,看來他并不知道這個人。
崔清宴追問道:“那移交證據之人又是誰?”
沈之硯道:“其實這玉佩是唐晚喬唐姑娘轉交給我的,她轉交給我的時候,還囑咐我千萬别讓我說出證據是出自她手,我想她這是做好事不求留名,我思來想去覺得這事怎的也該讓苦主身邊的人知道,但至于她是怎麼得到這玉佩的,她便沒有告知于我了,至于你們說的那個什麼玄楚道士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接道:“那玄楚道士是從澤州來的,本是要将證據轉交給我,但不巧的是我們一直未曾見到面,後來想必是玄楚道士機緣巧合下認識了唐姑娘,這才把證據移交給了她吧”
沈之硯倒是有些較真,疑惑道:“其實唐姑娘将這玉佩轉交給我的時候,我便有些奇怪,為何她不将這玉佩直接交給她父親,唐大人乃是大理寺卿,大理寺将此案駁回,說刑部量刑太輕,若是唐大人知道還有此證據一事,想來這個案子便迎刃而解了,為何她還要如此曲折的将玉佩轉交給我呢?”
她不願沈之硯在此事上深究,便道:“我們沒法猜度她人所想,唐姑娘若有此舉,定有她的緣由,反正有了證據便隻消派人去安陽縣和臨陽縣調查便是了,若是能夠發現兇犯另有他人,我父親的案子無論如何都會被酌情處理的”
沈之硯聞聽便沒有繼續在這個事情上深究了,他們三人又聊了一會兒,沈之硯便告辭了。
走在路上的崔清宴心情大好,别管證據是怎麼出現的,但隻要有了這證據,他心裡的石頭便可落地了,唯望南伯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