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突如其來的話題轉換讓何燃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emmm,就是前兩個星期我不是在軍訓嘛,認識了一個學姐,她是工科的,看起來特别陽光灑脫,我,我覺得……”何盼瑂吞吞吐吐地說,“她應該喜歡我!”
何燃有些警覺了起來,曾經表弟蒼白絕望的臉在他面前閃過,其實從小自己和何盼瑂的關系并不是十分親厚,畢竟在他很小的時候,随着時代的變化他姥姥就決定分家了,在老太太的三個女兒中,他母親與老二各自拿錢買房,大姐則繼承了農村的宅基地跟老宅,所以他與何盼瑂大多數的交集來自于小時候逢年過節親戚串門,如果現在并不是在做夢,自己真的回到過去的話,其實上輩子他在明德大學讀博期間與他的表弟幾乎沒有聯系,那個時候他讀博的決定讓父母很不滿意,多年的家庭沖突矛盾全面爆發,收到教授要求來校的信息,盡管跟實際開學時間相比起來提早了幾乎一個半月,他還是如釋重負,像逃難一樣匆匆來到南方,随即就意識到自己被坑了,明德大學并不允許博一新生提前進入校園,因為宿舍分配結果尚未出來,所以當他提着行李箱和大包小包來到校門口時才被告知需要自行租房,直到收到學校通知,接下來便是兵荒馬亂的租房安頓,适應環境,還要面對教授的畫餅與完全陌生的課題組,課題組研究的方向也與他研究生時的主攻方向并不完全一緻,加之博導态度陰陽怪氣,暧昧不明,他隻覺得心力交瘁,幾乎開始懷疑自己讀博的決定是否正确,完全沒有精力關注學業以外的事情,以至于看到微信陌生的好友申請基本都一律無視,直到多年後,他在醫院陪伴從生死邊緣撿回一條性命的何盼瑂時,才知道當年那個陌生的好友申請是來自自己剛剛入學的表弟,大一萌新滿懷希望的能夠聯系上自己多年不見的同校博一表哥,結果毫無回應,以至于後來他本科四年期間,都不在與何燃有過任何聯系,何燃博二的時候,才偶然聽父親說自己二姨的兒子與自己在同一所大學。
他們兄弟倆人的交集是在自己成婚後不久,他的父親告訴他,你二姨的兒子大學才剛畢業就自殺了,割腕,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整天瘋瘋癫癫,也沒法找個人家,也沒法找個班上,你二姨的女兒還小,才兩三歲,他們夫妻倆是沒法再管這個大兒子了,咱們不是發達來閩省了嗎,你二姨跟你媽商量南方這邊更有錢,醫院也好,你如今也出息了,找了個這麼好的人家,想你這個做哥哥的照應他一陣子,你媽應下了,他應該過兩天就坐火車到了,到時候你記得去接他。”
“真是,我原本以為他們倆這輩子跟咱家一樣,也不過就是一個兒子,誰能想到一把年紀還生個女兒!”父親坐在他新房的吧台上剝着堅果,眼珠子轉來轉去,不停地打量着他新家的裝修,他與妻子結婚的時候,妻子剛剛從她母親那裡接手蘇氏集團,所以她将他們的新房買在蘇氏總部附近,那時還不是後來占地近二十畝的蘇式園林别墅,而是一套四百多平的江景疊拼,一層的巨大落地窗不僅可以俯瞰整個A市最繁華的商圈,還讓整套房子都明亮非常,意式輕奢風格的裝修與挑空的二層讓其充滿了空間感與設計感,“蘇家真她娘的有錢啊,你算是飛上枝頭了!”
“我原本以為你二姨夫早不中用了,聽說年輕的時候聽了江湖騙子的鬼話,喝了一堆包生女兒的偏方,早早就傷了身子,前兩年他們能揣上,還是用了什麼什麼人工什麼什麼技術,好像直接在他蛋子裡掏還能用的東西拿出來讓你二姨懷上,诶,聽說這玩意可以選擇是女是男,要是這個是真的,那感情好啊,不過聽說對男人傷害挺大的,你二姨夫那時候起應該就徹底不行了,上次他還大半夜打電話跟我說你二姨那殺千刀的在外面又有人了,大驚小怪,這麼多年不從來沒斷過嗎,有個女兒在手他怕什麼,不過他自個兒也是不中用了,又有什麼辦法?但到底也是可憐啊,年紀輕輕跟了你二姨,年輕過的都是窮日子,好容易現在有了女兒,你二姨那小本生意又有了起色,結果他福倒是半點沒享,啧。”
何燃偏過頭去,避開了父親的眼神,他早就不再願意浪費精力去反駁母親與父親的逆天思想,也不想去思考父親口中有多少幸災樂禍,有的人會告訴你,哪怕你窮極一生也無法改變他們分毫,他們在自己的世界裡自封為王,絕不允許任何人動搖他們的地位。
“你說的學姐姓什麼?
“林,雙木林,她叫林晔,今年大三。”
何燃放心了一半,上輩子那個讓何盼瑂走上絕路的人渣姓金,他們倆後來一直管叫她金光蛋來着。
“表哥,你長得這麼好看,肯定很多女生追過你吧,是不是現在都有對像啦?你能不能說說,怎麼樣才能知道女生是不是真心喜歡我們,想追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