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守在病床旁,聽到門被人推開,她回頭看了眼,見是許承嶼,忙識相地站起身給他騰位子。
病房裡,每張床隻配了一把椅子。
許承嶼沒有在王嫂空出的椅子上坐下,直接坐在了喬思然的床邊。
喬思然睡着了。
臉色蒼白又泛了點酡紅。
他伸手在她額頭探了探,有點燙。
王嫂在一旁解釋:“醫生說是肺炎,配了點藥水,打了半瓶點滴,現在燒已經退了點,比送來的時候好多了。”
許承嶼轉頭看着她,臉色瞬間冷了:“好多了?”他語氣頗差,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個度。
這态度讓王嫂稍微吃了一驚。
她對許承嶼一直意見頗多,也不滿他對喬小姐的态度,但她也承認,許承嶼慣來都是斯文的,很少見他用這種态度跟人說話。
“确實降了點,剛剛量過體溫,38度5,送來的時候燒到39度8了。”王嫂小聲說,怕惹到許承嶼,也怕打擾到隔壁病床病人休息。
許承嶼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這時候還怕打擾别人。
他打了個電話給陳助理讓他來醫院辦手續,把喬思然轉到SVIP病房去。
打完電話,他又探了探喬思然的額頭,沒有好轉。
王嫂本想說,就是打點滴也沒那麼快降溫,但看到許承嶼那闆着的臉,又把這話給吞了回去。
“怎麼會突然燒成這樣?”他問。
“今天不是下大雨了嘛,早上喬小姐出去了一趟,大概是忘了帶傘,回來的時候渾身濕透,應該是受涼了。”
許承嶼蹙眉,腦海裡瞬間閃現公交站台候車亭裡那個小小的身影。
所以那确實是喬思然。
她是沒打到車所以才在那裡等公交車嗎?
但從那個地方坐公交車回來,起碼也得一個多小時、兩個小時才能到家。
濕漉漉地捂一、兩個小時,不生病才怪!
他突然有點生氣,生自己的氣,為什麼她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不多問一句,費不了他兩分鐘的時間的。
許承嶼握住喬思然的手,想起那日在醫院遇到她,同事跟她說科裡要搞活動,但她推掉了,說有事要辦。
所以,她是出去辦事了吧?
他問:“知道她今天去哪了嗎?”
“喬小姐沒說。”王嫂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了什麼,“哦,對了,她出門的時候好像拿了兩盆她養的仙人掌。”
“兩盆仙人掌?”
那就不是去辦事了,哪有辦事還帶着兩盆仙人掌的。
是去看朋友了嗎?
他好像從沒有關心過她的交友情況。
從認識開始,一直是喬思然圍着他轉,以至于他忽略了她也是有她原本的生活,有她的社交圈的。
“許先生……”王嫂打斷他的思緒。
“什麼?”許承嶼回過神來。
“喬小姐的嘴唇又幹裂起皮了,要幫她潤一下唇。”王嫂指着床頭小心翼翼地提醒。
許承嶼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放着一杯水還有一根棉簽。
他拿起棉簽研究了兩秒。
“許先生,這個棉簽要先沾點水。”
許承嶼一貫斯文清冷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狼狽。
“王嫂,有時間在這裡指手畫腳,不如回去拿兩套換洗的衣服來。”
王嫂輕聲應下,又啰嗦了兩句要許承嶼注意着點輸液瓶裡的點滴數。
交代好了她才離開,走到病房門口時,王嫂回頭看了眼。
許承嶼手裡捏着棉簽,照着她的說法沾了水。
王嫂搖了搖頭,笑了。
許先生以前肯定沒有照顧過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