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下班時間,工藤優作辭别劇組員工往家走。他的新書就要改編為劇本拍攝,為此,這幾日他一直與幾位編劇相約改稿。
這是他第一部被改編為劇本的小說,他事業的新階段,容不得半點馬虎。
工藤優作在日暮的街道上朝着自己的租屋*走去,低着頭,腦海裡還在思考着未改完的情節。忽然,私人手機傳來了消息提示,把他從思緒中拽離。
他把公私分得很開,私人電話隻有親近的人才知道号碼。他點開短信,卻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号碼給他發來消息,他對這個号碼毫無印象,對方卻清晰地寫出他的名字。
而且這封短信的内容……
“To 工藤優作:
四人,兩□□,兩馬卡洛夫,三十人質西北二看守。暗影計劃師葉才三,磯貝;三人與葉異心,龜田照吉/蟹江是久/鲸井定雄。110,120。
by 東京杯戶銀行”
工藤優作扶了下眼鏡,看着“暗影計劃師”幾個字皺了下眉。他與警方一向交好,對“暗影計劃師”最近策劃的幾起搶案也很熟悉……算算他上次犯案的時間,現在再犯一案也不是不可能。
他沒有多做猶豫,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往杯戶銀行方向去。坐在車上時,他撥通了報警電話。
雖然這封短信存在很多疑點:比如為什麼會有未知号碼發來短信,為什麼這位神秘人士知道這是他的号碼,為什麼這個人能精準認出槍械、有條不紊描述現場狀況,還有最重要的,這個人為什麼能斬釘截鐵說出犯人的姓名?
但恐怖事件,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論怎樣,這顯然是一條急切中的求助短信。
剩下的事,等到危機解除再探究好了。
工藤新一沒想着等工藤優作的回信,他知道以工藤優作的嚴謹,是不會冒險回複讓對面有暴露風險的。同時,他也沒想要坐以待斃、幹等救援。
單純為了錢财搶銀行的人,所奉行的便是“速戰速決”四個字。葉才三顯然也貫徹這一原則,從進門、落鎖、打掉監控、控制人群,一系列行動有條不紊,從進門至現在也才過了不到五分鐘而已。
由此看來,他們的目标應該隻是劫财,手上的槍/械隻為擊毀監控和恐吓人質。為了不橫生枝節,葉才三的計劃裡不會有傷害人質這一項。再作弊一下,結合二十年後歸案的鲸井的供詞,他們犯案時也确實沒動過傷害人質的想法。當年那件案子裡之所以有一位女職員中槍身亡,則是因為那三個人與葉才三有一定矛盾,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槍走火了……
工藤新一從衣兜裡掏出從不離身的追蹤眼鏡悄悄戴上,借着鏡片和人群的遮擋掃視着那四把槍。果不其然,槍的保險都是栓好的,隻除了看守人質的鲸井定雄——他手上的手/槍并沒有上好保險。
那就從他下手了。工藤新一垂手打開手表上的瞄準鏡,剛要尋時機給這人來上一針、讓劫匪們盡快離開銀行、自投羅網———
“有警察!”站在窗邊的龜田突然高呼,“警察!”
除了葉才三外的三個劫匪都慌了神——他們畢竟不是什麼反社會神經病,正作案時遇上警察當然六神無主。脾氣最暴躁也最狠厲的鲸井倏地舉起手/槍對着人質、尤其是對着銀行職員們,大聲喊:“哪個不長眼的報了警!信不信老子把你們全崩了!啊?!”
工藤新一皺眉:不妙,犯人的情緒變得激動了,這樣一來人質的安全更難保障了。
銀行外的警察當然是工藤優作找來的,但被龜田照吉發現完全是意外——有一位便衣警員裝作買報,掏錢時不小心露出了警察手冊的一角,雖然及時放回去,卻好巧不巧被盯梢的龜田盯上了。
眼見場面越發騷動,諸伏英拓和加奈下意識把探出身子的工藤新一往身後藏。工藤新一苦笑着看着兩人,幾不可見地搖搖頭。
諸伏英拓剛才就發現了新一擺弄那塊小顯示器(觸屏手機)的動作,心中幾乎确定警察是自家孩子報的;同樣,就挨在他們身邊的諸伏加奈也看見了工藤新一打開手表的動作。她知道工藤新一頭腦過人、能力出衆,身上也有些奇奇怪怪的防身道具,可那能怎麼樣?難道要他們放心地被年幼的兒子護在身後嗎?
“砰!”
人群被這一聲槍聲吓到,幾陣憋聲的抽泣傳來,幾乎每個人都害怕地緊閉雙眼。原來是有劫匪——似乎是叫蟹江的那個——拉開保險朝承重牆開了一槍。
“三号!”葉才三厲聲喊道。若非頭套遮擋,恐怕所有人都看得出他滿臉的後怕和焦急。
“三号”就是蟹江是久的代号,被暗影計劃師喝了一聲後,他不情不願地拉上保險,隻是仍把槍口指向人質們。
鲸井定雄對葉才三不滿已久,不顧葉才三暗示的低調速離,又佯作開槍大喝:“誰報的警!不出來你們就一個都别活!”
蠢貨。
一瞬間,工藤新一和葉才三的心聲重合了。
葉才三背起裝滿鈔票的背包,招呼同夥們撤離———警察已經開始埋伏了,再不走就危險了。可似乎冥冥中總有什麼存在不肯遂他的意。
“是她!一定是她!”
人質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尖叫,說話人是一個銀行職員。在長達七分鐘的恐懼和幾聲槍聲帶來的生命的威脅下,終究還是有人抗不住壓力、熬不過懦弱,把與自己同為受害者的人推了出去。
燈火通明的銀行大廳,彌漫着絲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