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端國新曆六八零年，人人都說烽煙四起。

祝澄還是在這個春天去了。毫不出人意料的是、祝岚子承父業，成為了影衛統領。父、子、女三人中似乎隻有青碧還活在從前。雖然青碧不願離去，但祝澄為了她的安危考慮、為了叫她能夠過上安平日子，還是希望青碧認回绫家父母。

祝林琅從堂兄阿弦那裡聽聞了此事，以為青碧定要走了。于是他在大悲的驅使下瘋一般奔出阿弦的屋子，直往祝澄生前的小院那邊、找青碧去了。屋子裡的阿弦遲遲起身、想要勸住林琅，卻發現林琅如一條魚似的竄走——一切已經晚了。

阿弦隻好望着祝林琅的背影，就像以為他還能聽見自己的話般、朝前喊道：“阿琅，阿琅——青碧沒要走呢！有堂兄在，青碧怎麼可能走呢！你回來，你回來啊！”

肝腸寸斷的青碧在祝澄的小院裡繞了一圈。院子裡的枯樹早就發出了新芽，如今都已然長出葉子了。等到祝林琅匆匆趕到小院的時候，青碧已經牽着白馬、來到祝王府的門前，似乎當真就要走了。不過她此去月下不是為了探親，而是為了完成阿弦給她的任務。

“青碧呢，快告訴我青碧呢！她不會當真給我走了罷！”祝澄的小院前，祝林琅抓着門口侍女的衣領、一面暴躁一面絕望地喊着。那侍女被吓得忙掙脫了他，趕緊離了他老遠，低下頭、拜下身來道：“琅公子，青碧姑娘……青碧姑娘她，在府邸正門口呢！”

祝林琅聽了此言，身子頓時顫抖得厲害。此時的他已經一面淚眼婆娑，另一面歪歪斜斜的向前跑去、撞開院裡向他走來的所有人，不顧一切、氣喘籲籲的朝正門口跑去。等到他終于跑來王府門口的時候，他看見青碧騎着白馬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了巷口。

“青碧，祝青碧，你别跑了，你快回來——”

“青碧，我是林琅，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