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終于抵達陋居時,天色正從深邃的夜藍轉變為柔和的晨光,東方的天空上淡淡的橙色與紫色交織。陋居就這樣靜靜地矗立在晨光之中,靜候他們的歸來。
喬治把車降落在一個破舊的車庫旁,卡莉斯塔和哈利新奇地打量着韋斯萊家的房子。
他們第一次見到這樣充滿生機的房子,就連屋前那個歪歪斜斜地寫着“陋居”的牌子都顯得那樣有趣——如果韋斯萊夫人沒有氣勢洶洶地站在房子門口的話。
韋斯萊夫人快步穿過院子,本來在惬意地低頭啄食的雞吓得四散奔逃,她停在了他們面前,叉着腰,雙眼帶着銳利而憤怒的光芒。
“早上好,媽媽。”喬治用他顯然以為是輕松可愛的語調說。
可惜韋斯萊夫人現在不吃他這一套,她站在三個比她高了幾乎半個腦袋的兒子面前,訓斥的話語如同連珠炮彈般地傾瀉而出。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卡莉斯塔和哈利在韋斯萊夫人充滿了憤怒和不可置信的怒吼中對視了一眼,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時間好像就這樣過了幾個小時,韋斯萊夫人把嗓子都喊啞了,這才轉過頭看向像鹌鹑一樣站在旁邊的哈利和卡莉斯塔,他們縮了縮脖子。
好在韋斯萊夫人并沒有把怒火也轉向他們,她又變回了火車站那個慈眉善目的女人,她溫和地說:“我很高興看到你們,親愛的哈利,還有卡莉斯塔——本來埃裡克後天也要把你送過來的。”
他們跟着韋斯萊夫人進了屋。一張破舊但柔軟的沙發,幾個散落的靠墊,以及一張堆滿了書籍和海報的舊桌子,它們構成了客廳的中心。壁爐旁的書架上也擺滿了書籍:《給你的奶酪施上魔法》、《烤面包的魔法》、《變出一桌盛宴!》……
“怪不得你媽媽做的黃油曲奇那麼好吃!”卡莉斯塔悄悄地和弗雷德咬耳朵。
客廳的旁邊就是廚房,這裡的空間十分擁擠,中間擺放着一張巨大的木桌,足以容納整個家族和他們的朋友們。
他們圍着桌子坐下,韋斯萊夫人丁零當啷地做着早飯,時不時氣呼呼地瞪一眼兒子們。
“當然,我不怪你,親愛的。”她把□□根香腸倒進哈利的盤子裡,安慰他說:“亞瑟和我也為你擔心。昨天晚上我們還說要是你再不給羅恩回信,我們就親自去接你,可是——”她又給哈利的盤子裡加了三個荷包蛋,“開着一輛非法的汽車飛過半個國家——誰都可能看見你們——”
“他們甚至還讓你從勃艮第大老遠地自己跑過來……多危險!”韋斯萊夫人一邊給卡莉斯塔倒着橙汁,一邊嘟囔着。她揮揮魔杖,一瓶果醬和一把黃油刀晃晃悠悠地飛了過來,而被切成片的法式長棍面包早就在餐桌上等着了。
“不,韋斯萊夫人……是我自己要過來的……”卡莉斯塔小聲地為韋斯萊兄弟們辯護。
“沒關系親愛的,不用替他們說話。”韋斯萊夫人用魔杖朝水池裡的碗碟随意一點,那些碗碟就自己清洗起來。
“情況很不好,媽媽!”弗雷德說。
“吃飯的時候不許說話!”韋斯萊夫人嚴厲地說。
“他們不給他飯吃,媽媽!”喬治說。
“你也閉嘴!”韋斯萊夫人瞪了一眼喬治,但她的神情肉眼可見地溫和了許多。
突然,一個穿着睡衣長裙的紅頭發小女孩排進了廚房,她尖叫了一聲,又跑了出去。
“這是金妮,”羅恩低聲說,“我妹妹。她一個暑假都在念叨哈利!”
“可不是嗎,她還想要你的簽名呢,哈利。”弗雷德笑嘻嘻地說,“卡莉兒要和金妮一個房間,我敢說金妮恨不得整晚拉着你說哈利的事——”韋斯萊夫人嚴厲的眼神掃了過來,弗雷德馬上止住了話頭開始埋頭吃飯。
不一會兒餐桌上的五個盤子被一掃而空。
弗雷德放下刀叉伸了個懶腰,“真累,我想我要去睡覺了——”
“不行。”韋斯萊夫人無情地攔在了上樓的樓梯前,她現在要懲罰他們三個去花園裡清除地精,“當然,你們可以去睡覺,親愛的,你們并沒有要他們開那輛破車。”
卡莉斯塔和哈利哪能丢下朋友們呢,更何況他們現在一點也不困,他們異口同聲地說:“我也一起去吧,我還沒見過怎麼清除地精!”
韋斯萊夫人感動地稱贊了他們,接着從壁爐架上抽出了一本厚厚的書,封面上用燙金的花體字寫着:吉德羅·洛哈特教你清除家庭害蟲。
“媽媽很崇拜他。”弗雷德在卡莉斯塔耳邊低聲說,不過他的聲音還是聽得很清晰。
韋斯萊夫人看起來有些羞惱,她把他們全都趕到了花園裡,“如果我檢查時發現花園裡還有一個地精,你們就等着瞧吧。”
韋斯萊家的花園很大,這裡雜草叢生,許多樹木盤根錯節地圍繞在牆根,許多青蛙趴在一個綠色的大池塘裡聒噪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