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那個圓形飛盤在赫敏身前爆炸了,碎片和粉塵四散飛揚,嗆得他們連連咳嗽起來。
“幹——幹得好,小姐。”喬治揉着鼻子,甕聲甕氣地說,“我想我們得買一個新的了,弗雷德。”
“什麼?這是你們的——這是什麼東西?”羅恩随手撿起一根斷了頭的拖把杆,戳了戳地上不停振動着、發出微弱嚎叫的碎片。
“狼牙飛盤。”弗雷德說,“今天早上被費爾奇沒收的,本來還想——算了,再想辦法吧,喬治。”
“我們遲早也會開辟一條新的郵遞路線的。”喬治聳聳肩,“費爾奇早就盯上埃羅爾了,還有那幾隻常用的貓頭鷹——”
雙胞胎兄弟對視一眼,扔掉手裡的碎片,拍拍手,站起來往門的方向走了兩步。忽然,他們齊刷刷地扭過頭來看向還停留在原地的四個小巫師,兩雙眼睛在幽暗的光線下閃着精光。
“看哪,喬治,這裡有四個違反紀律的小巫師。”弗雷德仿佛不認識他們似的,他眯起眼睛,就像精明的商人打量貨物似的看着他們。
四個小巫師互相看了看,默契地往後面退去。
喬治一邊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邊慢慢地說:“如果他們被巡夜的教授發現——梅林啊,麥格教授該多麼生氣啊!”
“是啊,喬治——提醒我一下,今晚是誰巡夜來着?”弗雷德天真爛漫地說。
“哎呀——真是不湊巧(“你聽起來可不是這樣。”羅恩嘟囔道)——正是大名鼎鼎的斯内普教授!”喬治沖着哈利和伊薇特格外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你們會把我們交出去嗎?”哈利笑嘻嘻地問。
“那可說不好。”弗雷德說,“除非你們願意用自己的貓頭鷹替我們送一些訂單——”
“‘一些’是多少?”
“什麼訂單?”
“這些就不用你們煩神了。”喬治擺擺手,“成交嗎?”
四個小巫師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勉強點了點頭。
“好啦,現在就讓大哥哥們帶迷路的小巫師回寝室吧!”
“不行!”伊薇特連忙說,“我們還不能回去。”
“原來如此。”雙胞胎兄弟咧嘴笑起來,“你們要去哪裡呢?”
四個小巫師互相看了看對方。哈利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要去斯内普的辦公室。”
雙胞胎兄弟發出一聲驚歎,“太酷了!我們怎麼沒想過——”
“我們不是去搗亂的!”赫敏急忙澄清道,“是——是因為我!”她的臉頰微微發紅,語速很快地說道,“是我交錯了作業,想要去換回來。”
“沒問題,咱們說走就走。”弗雷德和喬治說着,轉身打開門,沿着走廊大步向前走去。
幸運的是,通往地下教室的路暢通無阻,一個人——幽靈——其他有生命或沒有生命的東西——好像暗地裡達成了共識似的,誰也不來打擾他們。
來到地下教室門口,弗雷德一把推開了門(四個小巫師不約而同地倒抽一口涼氣!),率先走了進去。在他身後,伊薇特、哈利、赫敏和羅恩小心翼翼地、一步一蹭地進了教室。
大門砰地一聲在他們身後關閉了——羅恩差點兒跳起來——伊薇特的兩隻手分别攥着哈利和赫敏——原來是喬治,他笑嘻嘻地沖他們眨着眼睛。
“動作快點兒,孩子們,”弗雷德跳上一張課桌,坐了下來,“斯内普快到二樓了。”
“快!”哈利率先沖進斯内普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和外面的教室一樣,四壁昏暗,陰森冰冷,空洞洞的壁爐像極了骷髅頭上那幹枯萎縮的眼眶。沿牆的架子上擺着許多大玻璃罐,罐裡漂浮着各種令人不安的東西。
伊薇特來不及細看,她和赫敏一起埋頭在辦公桌上的一大疊羊皮紙中翻找,哈利和羅恩擋在門口為她們望風。
“找到了!”赫敏激動地喊了一聲,她顫抖着手把一卷羊皮紙從作業堆裡抽出來,又把準備好的作業重新塞了回去。“太好了,他還沒有看到我的……伊薇特,你覺得我還原得怎麼樣?……伊薇特?”
“不怎麼樣。”伊薇特悶聲悶氣地說,“斯内普給我的論文打了D!”她怒氣沖沖地指着辦公桌上的另一堆論文,“我要跟他拼了——”
“聽起來你需要這個——”不知何時走近的喬治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灰撲撲的、看起來像是沾滿了泥巴的雞蛋似的東西。
“哦!”伊薇特、哈利和羅恩驚喜地喊了一聲。
“這是什麼?”赫敏後撤了兩步,謹慎地盯着伊薇特接過手的灰泥蛋。
喬治咧嘴一笑,“這可是好東西——真正的妙不可言——”
赫敏更警惕了,顯然來自韋斯萊雙胞胎兄弟的在她看來都貼滿了“違禁品”的标簽——可是伊薇特正興沖沖地把那個可疑的東西埋進壁爐!斯内普的壁爐!
赫敏緊張地揪着晨衣領子,她感覺自己的胃正把自己擰成一團。
“我們快走吧!”赫敏不安地說。她感覺自己仿佛正往不可預知的災難中飛快地下墜……
回到寝室之後,赫敏翻來覆去睡不着。她隐約想起了那東西的名字,但是她不敢确定……赫敏悄悄地下床,踮着腳尖來到伊薇特的四柱床邊,輕輕地拉起一點點帷幕……一雙淺紫色的眼睛露在被子外面,在朦胧的月光中閃閃發亮。
伊薇特拉着赫敏鑽進被窩裡,笑嘻嘻地小聲問:“你怎麼不睡覺?”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赫敏問。
伊薇特:“嘻嘻。”
“拜托你告訴我,那不是糞蛋。”赫敏絕望地呻吟了一聲。
伊薇特假裝打起了小呼噜。
長夜将近,黎明為霍格沃茨城堡披上了一層薄薄的、乳白色的晨霧。過不了多久,金色的陽光便會一束束穿破雲層,将溫暖和光明帶到人間。
那個深埋在斯内普辦公室的壁爐裡的小秘密,還在等待一枚可以引爆它的火星——隻要那人決定不再于無休止的寒冷和黑暗中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