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沖另外兩人挑挑眉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小天狼星立刻加快了腳步,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三個朋友哈哈大笑,急忙跑着追上來——
伊薇特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此刻的她與記憶中的小天狼星離得近極了——她甚至能看到小天狼星的灰藍色的眼睛裡閃動着的光,和那微微泛紅的不自然的表情。
突然,小天狼星往後倒退了幾步,又回到了朋友們當中。他們好像看到了什麼,決定躲起來。
詹姆從懷裡掏出了一件如煙如霧的織物,三兩下抖開,然後罩在了四個人的頭上……可惜不夠長,他們的腳腕統統露在外面……下一秒,四個男孩子的腳腕消失在原地。伊薇特猜測他們可能是蹲下了——周圍的草叢很可疑地拱了起來。
“回頭,伊薇特。”鄧布利多輕聲提醒道。
伊薇特的腦海中嗡地一聲——她差點兒忘記了——她猛地甩過頭來,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樹林……出現了,她看到了!
一個身穿黑色巫師長袍、圍着格蘭芬多圍巾的女生從樹後繞了過來。她的黑色長發在腦後高高束起,隻有額頭和鬓角留着一些碎發,這樣一來,伊薇特便清晰地看到了她的模樣——
兩條微蹙的長眉,一隻挺直的鼻子,鼻梁靠上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凸起;或許在她遇到煩心事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摸兩下……
伊薇特盯着眼前的少女,腦海中一片空白。
兩雙一模一樣的淺紫色的眼睛,跨越了時間,跨越了空間,跨越了一切可以跨越的介質,在一段注定屬于過去的記憶裡,單方面地相見了。
“就是這些了,伊薇特。”鄧布利多輕聲說。
伊薇特聽到了鄧布利多的話,又好像沒有聽到。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逐着少女的背影往禁林的更深處去……但鄧布利多握住了她的胳膊肘,輕輕一拽——伊薇特感到自己在黑暗中向上飛去,很快,她發現自己又站在了校長辦公室裡。
“鄧布利多教授!那是、那就是——”伊薇特急促地喘息着,急迫地想要聽到鄧布利多的肯定——雖然她已經在心裡認定了。
“是的,伊薇特,我相信再也找不出第三雙這樣美麗的眼睛了。”鄧布利多說,“我很抱歉,從我的記憶來看,你的母親很顯然曾經是一名格蘭芬多的學生,甚至——你一定認出來了吧?——是小天狼星和萊姆斯的同學。”
“可是,我不明白……”伊薇特艱難地說。
“是啊,人的記憶多麼奇怪,”鄧布利多說,“一段早就被取出來的記憶中竟然保留着你的母親出現過的痕迹,而這段記憶的歸屬者——我本人——竟毫無印象。事實上,我認為并隻有我,所有跟你母親接觸過的人類,似乎都失去了關于她的記憶……”
“就好像所有人都被施了遺忘咒?”伊薇特顫抖着說,“可是……先生,這怎麼可能呢?”
鄧布利多輕歎一聲,溫和地說:“我也不清楚,伊薇特。如果這是魔法的效果,那麼顯然我對魔法的理解還十分淺顯……”
“哦,我不這麼認為。”一個嘲諷的聲音突然響起。伊薇特吓了一跳,可她并沒有看到第三個人啊?
“你好,菲尼亞斯,很高興看到你睡醒了!”鄧布利多轉身對着牆上的一幅肖像畫打招呼。
伊薇特擡起頭,隻見巨大的、華麗的金相框中,一個留着山羊胡、一臉聰明樣的男巫譏诮地看着他們,慢條斯理地開口道:“鄧布利多,你對魔法的理解十分深刻,我覺得你實在不必妄自菲薄——”
“不過,對于其他的方面嗎……”
伊薇特看到相框下銘刻的名字: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任期:1847—1925年)。
“願聞其詳。”鄧布利多說。
“哦,我可不确定……”菲尼亞斯·布萊克拖着長聲,刻意營造出一種高深的氛圍,“或許等你跟我一樣挂在這裡的時候,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住手!住手!你幹什麼!快攔住她!”
伊薇特在鄧布利多的注視(和堅定的阻攔)下不情不願地放下抄起來的分院帽——她差一點兒就抓到寶劍的劍柄了!
“原諒他吧,伊薇特,我已經明白了。”鄧布利多沉思地說。他的目光越過半月形的鏡片看向伊薇特,帶着鼓勵的意味。
伊薇特看了看鄧布利多,又看了看挂在牆上的曆代校長的肖像畫——這下她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