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寶貝一路的東西,秦川将桌上紅燭依次點燃。
堂屋明亮溫馨、清香缭繞,一點點驅散着身上寒氣。
他輕手輕腳推開門,并未發出半分聲響。
卧房内韓凜正翻身朝裡睡着,一截胳膊露在外頭,夾住被角。
呼吸均勻深長,完全沒有受到驚動。
秦川背身掩上房門,生怕燭火擾了對方清夢。
他悄悄走過去,腳步跟鼻息一樣輕。
及至步近,才看清還有雙小腿伸在被子外面。
按照原本計劃,演習結束做完總結,飛騎全員便該打道回府。
奈何衆人興緻高漲,說什麼也要趁此機會,再加練幾場。
一來二去之下,竟直直耽誤到清明當天。
趕回京城時已然更深露重,若不是腰牌在身,自己隻怕必會食言失約。
秦川一面想一面沿床坐下,兀自望着愛人側顔出神,目光癡纏溫柔。
今夜是兩人定情之日,亦是除夕約好的歸來之期。
雖明知一切都晚了,可秦川還是決定回家碰碰運氣。
他相信韓凜一定會來這兒等自己,隻不确定會不會在此留宿。
他一早打算好,若對方不在,自己就去宮門口站一宿。
權當負荊請罪、為時未晚。
沒成想韓凜果真睡在這裡,給了自己将功補過的機會。
氣息潮熱,令秦川有些失措。
他急忙忙轉過頭,隻恐打破眼前這幅安詳美景。
屋裡陳設,自那夜洞房花燭後就沒再換過了。
如今拿門外燭火一打,金紅搖曳、赤雲遍地。
而睡在這片鮮豔中的韓凜,仿佛山茶輕綻、海棠吐蕊,教秦川根本不忍驚擾。
幾番尋思之下,隻緩緩擡起手,想要幫其蓋好露在外面的雙腳。
掌心擦過肌膚,預想中的冰涼卻沒有出現。
反倒鮮活溫熱,令他動作不由慢了下來。
“真好啊……”從心底反刍上的感慨,真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秦川貪戀着這抹溫暖,直到雙眼迷蒙、指尖顫抖。
“他再也不是那個,被未生散折磨到渾身冰涼的韓凜了……”
“從此以後,他會好好的……好好陪着自己,好好愛着自己……平安喜樂、長命百歲……”
或許是覺得有些癢癢,睡夢中人兒突然半轉過身,眉頭舒展、雙頰紅潤。
鬓角處貼着細小汗珠,嘴唇微微朝前嘟着,神态嬌憨天真。
不知不覺間秦川越湊越近,全然忘記自己一身行頭,還沒來得及換。
許是清影杳杳侵入華胥,又許是甲胄森森惹人美夢。
恍惚中,韓凜幽幽醒轉。
雙眼才迷迷糊糊睜開一分,便被來人拂着額頭重新掩上。
“哎,别動……”覺察出對方反應,秦川小聲命令道。
随即欺身而下,輕輕吻上愛人雙唇。
韓凜嘴唇是真香啊!
還帶着剛剛睡醒的潮和熱。
撞在自己這幹燥開裂上,真是說不出的享受與滿足。
壓抑着内心欲望,秦川吻得貪婪而輕柔。
将一雙紅唇啄了又啄、嗦了又嗦,直至把沙漠變成綠洲,貧瘠化為豐饒。
天知道過了有多久。
韓凜擡起下巴,勾住來人脖頸,嬉笑着吐出舌頭,探進那片期待已久的濕潤之地。
下墜來得那樣猝不及防。
秦川一手撐在榻上,一手攬過韓凜後腦,将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心跳狂熱如擂鼓,頂在堅硬寒涼的胸甲之上,幾乎要把其燒融澆化。
秦川舌頭越探越深,似在掠奪着每一絲呼吸。
發端于生命起點的渴望,果然最能使人清醒。
當韓凜感受到自家傻小子,那近乎失控的低喘時,第一時間便是以手阻擋,推開了這份莽撞熱切。
是的,他還要再等等。
他要讓自己以最佳狀态,迎接這場遲來的纏綿。
他要讓每一個定情紀念都與衆不同。
要讓秦川牢牢記住,彼此相愛過的每一天、每一年。
“呵呵呵……秦将軍三更半夜、私闖民宅,怕是于理不合吧……”朱唇輕啟,先放下一段調笑。
接着打個哈欠、伸個懶腰,将慵懶身段再往對方眼裡塞進幾分。
幸得秦川早習慣了韓凜欲擒故縱,也自知理虧。
便連連陪笑哄道:“好官人,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這遭!為夫定然好好表現,不教花期空置、流光虛抛!”
不疑由此俏皮話等着的韓凜,臉一下紅了。
落在光線微弱的錦繡床帳中,真可堪稱花容月貌、國色天香。
淺黃色裡衣下,露出半截素白手臂,明知故問似摸上秦川胸前。
有一搭無一搭,邊畫圈圈邊問:“哦,夫君預備如何表現?方抵得過失信違約這般大罪?”
隔着堅硬铠甲,韓凜動作又輕,照理說很難有什麼感覺才對。
但秦川就實打實覺着,左胸口燒癢難耐,一會兒也等不了。
他拉過對方,将手抵在自己系着的披風上。
半央求半戲弄道:“自然是除了這身才能好好表現啊!為夫鬥膽,勞動官人玉手!”
一聽這話,韓凜頓時計上心頭。
假意捏起鬥篷系帶摩挲,口中振振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