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凜微微嘟起嘴,向後仰着腦袋。
他手臂發力,脊背反弓,将遍身绮麗紅豔,更往秦川眼底塞了幾分。
而那一顆顆粘在葉尖上的晶瑩珍珠,拿月色這麼一映,簡直亮得奪目、光得璀璨。
宛如升上天河的孔明燈,在一片素赤交融中,瞬息明滅、閃灼更疊。
“小川,生辰安康,長命安樂……順遂無虞,旗開得勝……”
随着秦川将眸光轉回韓凜面上,這最後的祝福也被送出了口。
遠方,子時梆子剛剛敲完三下。
然而,沒有感激之詞更沒有調侃之語。
回答韓凜的,隻有扇骨落于肩胛得“啪嗒”聲。
裡頭還夾着秦川狂放的笑。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折扇傾斜以鎖骨起筆,第一下便落在靠近肩頭的位置。
“官人此舉當真是煞費苦心,怪不得姗姗來遲……”竹尖點在皮肉上的感覺很難形容,說虛不虛、說實不實。
比撫摸更柔,比撩撥更硬,比不加章法的拍打更能惹人遐想。
“早知如此,莫說讓為夫多等一炷香,就是一輩子也心甘情願,呵呵呵……”
半片紅葉描完,韓凜早已香汗薄濕、興味盎然。
扇尖随之戳上粘着的珍珠,頂得其不由“哎呀”一聲。
……
後頭幾筆,秦川明顯加快了步伐。
等把那一叢丹楓悉數描過,韓凜已然全無招架之力。
一雙手胡亂絞着,腰肢亦是左擺右晃,差點打翻對方攥着的折扇。
“别亂動,還沒畫完呢!”命令幹脆利落,由上至下。
不待應和便鉗住了對方,拇指發狠似的研磨過,登時留下團比楓葉還紅的印痕。
……
描摹仍在繼續。
如此兩方角力、彼此較量的當口兒,比得不過是古往今來,最簡單也最艱難的議題——定力。
……
“呵呵……士、士别三日,自當刮目相看……夫君這一、一手,實在是、是精到……”
沾了豔的笑,使韓凜整個人顯得更妖氣了。
他一把攥過懸在心口的扇骨,憑着記憶裡落筆的位置,将竹尖重新抵上。
韓凜這回選中的,是處于末端最後一片小葉。
現下正跟着呼吸急促升沉陷落,一如孤島臨淵。
……
秦川死死握住扇骨,生怕使錯哪一下,會劃傷眼前這豔絕人寰的美景。
……
“官人今日,真是好生心急……”調笑帶着些許輕浮,被秦川一說倒多了幾分風流味道。
“可這大戲還沒開場,我勸官人還是留些體力,呵呵呵……”笑聲擠出來,實在好聽得緊。
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人換了身、轉了性,想來點兒不一樣得刺激呢。
憑着對眼前這具身體的了解,秦川使出早已醞釀好的殺招。
他故意用扇尖按住韓凜,來回摩擦着。
……
褪下鞋襪的動作,完成得又柔又慢,很像從水裡撈起月光。
感受着力道的輕重緩急,韓凜将呻吟幾乎唱成了歌。
……
然而别看其一副急切之相,仿佛下一秒就要按捺不住。
可藏在沉淪背後的那股子異樣,還是被相伴多年的秦川察覺了。
沒錯,韓凜身形穩得有些過分了!
簡直猶如遒勁如藤蔓,從未松動夠分毫。
這不尋常,這絕對不尋常!
以往為了引誘自己,韓凜總會表現的像水一樣。
盡可能模糊掉,最直觀的面目與性别。
隻留一種飄忽不定的氣質,介乎于仙妖之間。
神鬼難分、雌雄莫辨。
如此不加掩飾,展露身為男子的剛建魅力。
毫無疑問,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
更何況,頂着這通身鮮紅、噙着這滿口嬌喘。
還能讓人實打實感受到,那股由内而外的蓬勃力量。
帶着攫取一切的占有欲,和悍然不顧的自毀情結。
當真新鮮有趣極了!
“夫君所說的好戲,難道就是讓人空等?”趁着對方一時失神,韓凜腳下稍稍加力。
……
“呵呵呵,難得見官人這般模樣,自然要好好欣賞下喽……”幸而曆經多年錘煉,秦川技巧亦是出神入化。
眼見他又一次擡起扇子,“嘩啦”一下利落抖開。
韓凜連字都沒等看清,就被扇面掃過身體的觸感,撥彈得意亂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