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擦着下巴繼續往下移,掠過肩膀、刮過胸口。
直到碰上對方掩在身側的手,才慢悠悠止住。
秦川噙着滿滿一壇子笑,擡眼望向韓凜。
不知是否月色清濯,那烏亮瞳仁總似蒙着層紗。
片刻過後秦川張開嘴,貝齒整齊光潔。
跟着低下頭去,悠哉悠哉叼住韓凜手指,緩緩将那欲蓋彌彰得遮掩移開。
如此畫面,真真叫韓凜血脈噴張。
險些忘了,今夜掌控之歸屬所在。
要不是尚有衣衫隔阻,恐怕不等秦川做什麼,自己就要把一切悉數奉上了。
牙齒撕咬衣帶,無論看過多少遍,依然能感受到那股,近乎兇暴得饑渴與野蠻。
尤其是鼻子裡發出的那些個悶哼,以及呼在身上怎麼也散不掉的熱氣。
像極了某種僅靠接觸,就能起效的迷情散。
……
韓凜真希望秦川動作能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
畢竟,他是真等不及想看,對方接下來的反應。
韓凜相信,以自家傻小子的腦袋瓜,肯定以為禮物已經到手。
現下,正是最得意、最松懈的時候。
呵呵呵……
還有什麼,比看着獵物反捕獵手,而獵手隻能自投羅網。
來得更有意思,更叫人興奮呢?
衣襟被掀開時灌進的涼氣,跟身下石桌傳遞出的溫度很類似。
韓凜夾在兩股冷冽之間,身體熱得像一塊碳。
實在等不及對方慢條斯理,他急忙忙扭動幾下腰肢。
刹那間,香肩畢露、玉體橫陳。
瞞了整夜的答案,亦随之揭曉謎底。
秦川呆住了。
一雙手和兩隻眼,根本不曉得該往哪裡放。
胳膊像是半截腐了的木頭,即便拿最好的料子去蒙仍是徒勞。
失神的眼球虛虛嵌進框裡,好似兩顆渾無光亮的珠子,半點兒不聽使喚。
全身上下,隻有呼吸還能勉強維持。
但也是出得多進得少,傻張着嘴捯氣兒。
腔子裡的丹赤還在跳着嗎?血絡裡的朱素還在流淌嗎?
秦川不知道。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那失了魂離了魄的癡呆相,直直盯着韓凜。
仿佛隻有對面,動了、笑了、說話了,自己才能竊得一線生機。
讓這副快要朽爛入泥的軀殼,繼續垂死掙紮、苟延殘喘。
“嗯……”挾着聲若有似無地嬌喘,韓凜伸了個懶腰。
手臂閑閑往頭頂一擡,正好壓住抵在腕子上的折扇。
他一邊扭動着脖子,一面用手背剮蹭竹骨表面。
一身鮮豔,頓時跟着擺蕩起來。
仿若團團燒灼翻湧的紅浪,直沖自家夫君雙目而去。
沒錯,令秦川震驚到恍惚的,并非衣衫下愛人纖細妖娆的美妙身軀。
而是那以右側鎖骨為枝丫,勾勒出的一樹楓葉。
片片紋理清晰、脈絡可辨,毛毛細細如心之張合。
韓凜用自己白皙瑩潤的身體作畫布,為眼前之人獻上了這幅《月下霜葉圖》。
膚光勝雪處,楓紅流丹、層林盡染。
冰肌似酥下,秋起枝梢,葉随風舞。
在對方飽含深情地注視中,秦川神智漸漸歸位。
眼圈兒裡的珠子,再次迸發出光焰,粲然直逼九天北辰。
依戀顧盼流轉,在韓凜臉上停留片刻,徐徐向下移去。
脖頸修長,因着雙臂高懸,愈發顯現出清瘦輪廓。
借着月光甚至能看見,埋在肌膚下的青色血管。
美人骨依舊嶙峋聳立着,跟随呼吸有序漲落。
一葉葉赤楓就點綴在下面,形貌各異,顔色亦有深有淺。
活潑潑堆成一叢,翩翩起伏搖曳。
胸口處垂下的枝條,葉子就少多了。
且像是提前商量好一般,巧妙繞過那關鍵。
往下留着斑斑點點的紅與橘、豔與烈。
目光如水,掠過韓凜赤裸單弱的軀體。
最後那枚楓葉很小,被他畫在了神阙穴旁。
用的還是半分混雜不摻的绛紅色。
好似洇透肌膚的相思血。
在愛人珍視下,漫流、幹涸、凝結,直至烙成印記。
永生永世,再無轉圜餘地。
“啊……”又是聲媚進骨子裡的歡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