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平複的心,再度雀躍起來。
收拾出一個合适笑容,秦川回頭看去。
但見韓凜一身鵝黃罩衫,衣襟袖口處點綴着米白色錦緞。
像初春時節,枝頭剛抽出的芽。
“哎,怕秦将軍等不及,我這緊趕慢趕的……”
一瞧見對方眸子裡滾燙深情,韓凜旋即回歸到素日調笑的樣子。
“誰知是我自作多情,将軍這兒可是春風得意得緊呢!”伴着結尾處,一句若有似無的“哎呀”。
他閑閑靠上石桌邊沿,慵懶中透出三分嬌軟媚态。
隻這一個動作,秦川便明白了對面心思。
怪道要選在這僻靜院落!
庭中楓樹繁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就是這便宜實用的寬大石桌。
原來不僅是自己,對春日琵琶湖邊那場激戰,心醉神迷、意猶未盡。
韓凜動的也是如此念頭。
隻不過,變個場景、換個環境,更能挑逗彼此新鮮感。
“你什麼時候來的?”邁着與适才一樣設計過的醉步,秦川走到愛人跟前。
用握着扇子的那隻手,摟上對方腰身。
扇骨硬邦邦抵在背上,一如茁壯欲念幻化出的實體。
堅如磐石、固若金湯。
秦川站得很直,并未急于将兩人距離拉近。
他居高臨下看着韓凜,表情是對方最喜歡的斜斜一笑。
“嗯,也沒多久……差不多就是秦将軍扮醉撒瘋,盼着杜康解憂的時候吧……”
韓凜說着,一個輕盈騰挪坐到石桌上。
他将慢慢曲腿夾上秦川,看樣子還頗下了些力氣。
一隻手順着摸過去,直攀到肩頭才流連似的揉捏摩挲。
“呵呵呵,想不到我們秦将軍演技竟如此高妙……不知是否平日戲做多了,如今信手拈來,倒是半點兒不虛呢……”
這一番話裡,又是酒又是戲。
很難不讓人聯想起,去歲駐馬樓慶功大宴之後,狂野到近乎妖魔的秦川。
“可憐我這一身呐……不光要陪着看戲,還得跟着配戲……真真是辛苦操勞……”
話畢韓凜眯起眼睛,夾着眼尾看向秦川。
眸中,憑空開出幾朵桃花。
笑裡鈎子一早埋好,縱使對方有騰雲駕霧的本事,也休想翻出眼前這座五指山。
韓凜一手撐桌,一手攬上秦川脖頸。
指尖總有意無意掃過耳垂,撩撥起比癢還要持續得酥麻。
整個人半歪不歪散在桌上,顯露出一種嬌慵而魅惑的風情。
不絕如縷,又絲絲入扣。
秦川心下,不免有些納罕。
雖說往昔歡好 ,韓凜也多是主動一方。
搭上今日自己生辰,想要積極表現亦在情理之中。
可他總覺得對方變了,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就拿眼下這遭來說吧,無論表情演繹得如何松弛,腿上夾着的力仍是半分沒卸過。
甚至還越勒越緊、越箍越近,幾乎是強迫自己往上貼。
這裡頭必有古怪!
然而這份不明所以得好奇,卻衍生出了意想不到的收效。
令秦川愈發饑渴狂躁不說。
明知前方有陷阱的情況下,反倒愈想跳進去看看。
就這樣,攜着全然不設防得期待,秦川一把将韓凜推倒在石桌上。
青絲翻飛撲的到處都是,有些還漫過桌邊垂下去。
扇骨高舉過對方頭頂,壓在一隻腕子上。
給這股相持之力,平添幾分嬌柔。
若說這些倒還與以往無異,那韓凜接下來的舉動,可就沒法再用常理解釋了。
隻見他擡起另一條胳膊,把手按在側邊衣帶位置。
說使力吧?好像并未完全扣住。
說不使力吧?又遮得滴水不漏。
的确奇哉怪也、見所未見。
眼珠在框子裡打了幾轉後,秦川參透了其中奧義——
這是韓凜留給自己的線索,裡衣之内必定另有風光!
“夫君這是幹什麼,都弄疼我了……”他真是連語調都透着妖。
不慌不忙間,韓凜将另一條腿搭上石凳。
一身鵝黃從桌面傾瀉下來,像是春情揉成的瀑布。
“為夫要做什麼,官人怎會不知呢?”這回秦川不僅沒有上當,反而跟着打起啞謎。
将那原本預備“撥千斤”的氣力,同樣以“四兩”還擊了回去。
一句話說得兜兜轉轉、含含糊糊,甚得愛人真傳。
他邊說邊壓下身來,猶如玉山傾頹、雲海倒瀉。
鼻梁挺拔擱在愛人耳廓上,一路由側頸蹭到嘴唇。
遺憾的是,秦川并沒按照原先劇本,落下本該急不可耐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