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句話剛開了頭,就被韓凜自己給咽了回去。
就着當初兩刀交叉的動作,猛然用力握住刀鞘。
一個打橫,就想将對方頂開。
不得不說,這記先聲奪人實在漂亮!
出招迅猛、力道強勁。
若非碰上秦川,十個裡倒有十一個半,都得被這手出其不意給撞個人仰馬翻。
到時候别說試刀了,自己不被切吧切吧,湊成碟兒菜送上桌就不錯了。
“呵呵呵,這刀當真趁手!”飛在耳邊的笑聲更高了。
隻見其不慌不忙,以陽握之姿迅速攥住刀柄,生生擋開了這近在眼前的一擊。
然而若隻有被動防禦的本事,諸位看官也太小瞧了秦川。
來而不往非君子,投桃報李才是大丈夫。
當兩人身形定格時,依靠站位優勢,秦川立即順勢下壓撥刀。
預備以此,直接繳了對方的械。
誰能想到往往進程過半才會出現的角力,今日才上手第一回合,便陰差陽錯開始了?
木質刀鞘互相摩擦的動靜,有些像踩枯樹枝。
吱吱呀呀、忽大忽小,聽得刀鋒藏在裡頭,簡直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可韓凜很清楚,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了讓對面這傻小子,從裡到外好好見識下斜明威力,他不惜舍命相陪。
與此相比,區區一點兒力氣,又算得了什麼呢?
在秦川神色,即将由嚣張走向訝異之際。
韓凜另一手握住刀柄,使出早就醞釀好的“撞山門”。
頃刻間,風起雲湧之勢乍起。
秦川不得已,隻好後退以求自保。
不過本着輸人不輸陣的原則,他還是将撤退,表演得像是早有預謀。
一邊邁着說碎不碎、說正不正的步子,一邊用手掂量着新刀。
目光從上滑到下,又從下爬到上。
三尺八的刀身,已不知被來來回回審視過多少遍。
每看一遍,心裡就多愛一份。
是而過後那些調侃,并不全為挑起韓凜火氣。
那裡頭每一個字,皆是秦川真心話。
“好刀,真是好刀!未曾出鞘就有如此威力,實屬當世罕有!”
說着牽起個不算正經的笑,撫着隙月光潔嶄新的梨木鞘,眸中邪氣大盛。
“世間能與之匹敵的,怕也就隻有同出一爐的斜明!呵呵呵,官人此舉,實在是好意頭!”
預想中直擊面門的力劈華山,裹挾在午後暖風裡,一個眨眼就砍到近前。
秦川右手握緊刀柄,左手趁勢利落翻腕,以腰腹之力擡刀阻隔。
隻聽“砰噔”一聲鈍響,跌撞着砸進兩人耳朵。
震得韓凜與秦川,俱是兩手發麻、雙臂戰戰。
“他力氣,什麼時候這麼大了?”初次交手的異樣感,此時才被完全激活。
秦川眸中,泛起洶湧波濤。
每一次揚起的浪潮,都在向他昭示一個事實——韓凜身體,真得好起來了!
就在這兒兀自感歎當口兒,韓凜卻對自己力氣心知肚明。
即使未生散效力已退去八九分,身子骨也恢複了往日活力,但跟傻小子拼蠻力這種事兒,他自問還是做不到的。
說時遲那時快,韓凜腳底發力動用輕功。
以一記靈巧轉身,洩掉了壓在斜明上的那股沉重。
平衡突然打破,顯然令秦川來不及反應。
上半身跟着刀,眼看就要往地下栽去。
“不好!”再沒時間想東想西,他隻得盡力壓低後背。
以求自己在挨過這一擊後,不至于全無還手之力。
以他對韓凜了解,面對如此良機,對方絕不會袖手旁觀。
現實中,韓凜也的确做出了,預料之内的動作。
在看到對面失力不穩,緻使身後露出大片破綻時。
他迅疾反手握刀,用木柄底部朝着凸起的脊柱,猛戳下去。
好在秦川早有謀劃。
盡可能順勢壓低身形,算是硬生生吃下了這記沖撞。
動靜雖鬧得不小,力道卻不如想象中強。
可為求穩妥,還是盡早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妙。
緊跟其後的前滾翻,真叫一個麻利!
還不等韓凜轉回腕子,秦川便退到幾步開外。
以刀尖杵地,後背緊繃如弓弦。
誘敵深入到這般程度,連韓凜都要看不過去了。
但自己實力,自己清楚。
他明白,在所有功夫上,能勝過秦川的唯有輕功一項。
而這就要求自己,必須以巧求勝。
可這“巧”,往往是試出來的。
坐以待斃不行,受制于人更不行。
何況對方的刀,直到現在還未出鞘。
得想個辦法快快逼秦川就範,自己才好從中尋求勝機。
韓凜是這樣想的,行動上也是如此做的。
他雙手同時握柄,一個箭步奔到秦川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