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如傘蓋、或蔭萬獸,氣勢雄渾磅礴,令人望之起敬。
霎時間,不知何處傳來的嘹亮呼喝,震得蕭路等人耳朵一緊。
急忙轉回視線,看向前方密林。
“是我哥!我哥來啦!”随着風朝再度跨上灰狼,一陣迅疾烈風也刮到了跟前。
衆人但見隻壯碩威武、皮毛油亮的雄性獵豹,伸着爪、昂着脖,高傲地立在正中。
一名少年頭系紅色發帶,遍着蒼黃衣褲。
身材高大、體型結實。
他與風朝有着一樣黝黑的皮膚、一樣尖利的犬牙。
笑起來張揚朝氣,嗓音微微起着沙。
“喲,今兒來得真是齊全啊!”話畢,少年與大夥一一點頭示意。
看向雲瓶時,笑聲有些躲閃,原本的肆意不羁亦有所收斂。
要不是臉膛太黑,大家一定能從他腮上,捉住兩坨來不及化開的紅暈。
“可不是嘛!山神爺爺今晚是别想消停喽!”
雨鈴接過話頭,一面招手聚集衆人,一面饒有深意瞅着霞生樂。
或許是為掩蓋剛才失态,那壯小夥子先一步跨下雄豹,徑直跑到草地中央坐了下來。
其他人見狀,也陸續安頓好自己的靈獸。
三三兩兩走來坐下,圍成個不大不小、不緊不密的圓。
此時此刻,天上日輪金光耀目,四周密林葳蕤、百鳥争鳴。
這群被自然選中的少男少女,在山神慈愛地呵護下,席地而坐、談笑風生。
盡情揮灑着,如烈火般旺盛的精力。
他們一會兒說說山裡見聞,一會兒又講講修行成果。
其中也不乏幾個跑偏的,把從大人那兒聽來的村裡事,當做話把兒補丁,穿插上一兩句。
惹得年輕人們嘟嘴歪頭苦思一陣,直到下個話題将人重新拉回輕松愉快。
獸崽子們早已支持不住,裹在午後暖陽中,盤着圓滾滾的身子睡下了。
那隻白色巨鳥,宛若雲彩堆起來的小山。
任由小獸們倚着靠着,不時拿喙輕啄幾下。
霞生的豺狼虎豹,精神頭顯然足得很。
你追我趕在林中嬉戲,真是沒有片刻安生。
不一會兒又起風了。
蕭路微眯起眼睛用心感受,總覺得這吹拂裡,包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柔情。
“話說你們攜靈者上山,都不帶幹糧嗎?”滿打滿算一個時辰的相處,卻已然令鄧禹幾人宛如遊子歸鄉、閑話家常。
“哎,對啊!”一經提醒,旁邊吳漢亦覺出異常。
不由插話道:“我看你們都沒準備包袱,那這一日三餐要怎麼解決呢?”
“哈哈哈,簡單!”霞生的笑還是那麼有感染力。
“看見草叢裡那青色小花沒有?吃了它啊,人就不餓了!”
“比起祝餘,我更喜歡白?(jiù)汁!”接下來動靜可是真不小。
石青、山柏和風朝異口同聲,把外頭睡覺的崽崽們都驚醒了。
“對,白?汁甜,喝了還能解乏!我也喜歡!”像是故意挑釁,雨鈴邊說邊沖着霞生擠眼睛。
手上還直拉着雲瓶問:“雲瓶你說,你喜歡哪一個?祝餘還是白??”
“嗯……我覺得都好吧……”生性恬淡随和的姑娘笑着回答。
随即繞出段風撷下幾朵祝餘花,輕輕放到蕭路幾人手裡。
“蕭大哥,快嘗嘗看!一會兒,我再帶你們去采白?汁!”山柏見狀喜得直拍手,連連催着衆人。
“行了行了,白?樹那麼高,光靠你那幾塊小石頭能行嗎?”
瞧着對面小豆丁大包大攬的樣子,霧岚實在沒忍住便說了幾句。
立馬引起一陣哄笑。
看看對方身後憩着的大鳥,再瞅瞅自己手邊滾落的石塊。
山柏也确實想不出反駁思路,隻得幹笑幾聲。
哼哼唧唧道:“等我練好了,還指不定誰厲害呢!”
“呵,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怎料這回聲音不是從對面傳開的,而是從雲瓶聲旁。
雨鈴一面做出認真樣子,一面說:“你這話啊,山神爺爺可聽着呢!以後再不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竟學些招貓逗狗的小花招!”
“才不是招貓逗狗呢,我那可是老虎獅子,厲害着呢!”抗議大軍又添一員猛将。
是風朝不服氣,急急分辨。
一張臉兒高高揚着,大眼睛瞪得圓溜溜。
蕭路幾個隻管樂着看戲。
一邊揪下那青色花瓣送進嘴裡,一邊細細品嘗着味道。
嗯,該怎麼描述這種感覺呢?
鄧禹皺起眉頭思索。
清香裡透着的微苦,好似未及晾曬炒幹的仙芽。
而那入喉回甘的濃醇滋味,又像極了自己素日加在茶裡的紅棗。
這兩下一搭配,還真對上了口味,忙再揪下一片放進嘴裡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