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又是對方,想出新花樣來捉弄自己。
秦川并沒有太當回事。
直到一聲急似一聲的“叮叮當當”傳來,才抓緊回頭去看。
原來醉夢中的儲陳,不知為何在椅子上翻了個身。
着力點一下子偏移開了,整個人斜斜向下滑去。
别在腰間的刀,磕碰着周圍桌椅,發出一聲聲脆響。
“真是個活祖宗!”
秦川一面在心裡感歎,一面快步上前扯住了少年胳膊。
不至于讓其整個栽到地上去。
恰逢此時,山雲也倒完了水。
便幫着将人,扶到靠牆邊的床上。
甫一搭手,山雲就喊了句:“這也太沉了吧?跟頭牛似的!”
但秦川實在沒有多餘興緻再去玩鬧,隻忙活着照顧儲陳。
想想這麼多年,少爺從無賴賬先例。
山雲把兩人安頓好後,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臨走時,還回頭望了望窗戶上映的影子,着實為自家少爺捏了把汗。
起初,秦川本讓儲陳靠床邊坐着。
萬一一個不好酒氣上湧,自己也好來得及反應。
奈何試了幾次都不成功。
不聽使喚的身軀,不是往後仰就是往前栽。
晃悠過幾次後,直憋氣咂嘴。
屢屢失敗的秦川被迫開動腦筋,拿床上所有枕頭被褥墊起一邊。
讓少年半擡着身子,躺到床上。
許是察覺到不再有任何颠簸,加之床榻帶來的舒适與安全。
隻見儲陳懶散地攤開胳膊,吧嗒幾下嘴,再一次沉沉睡去。
這一回,睡得放松又舒展,嘴角還噙着淡淡笑意。
秦川抱着肩膀站在一邊,猶自在心中感慨。
别看“衛将軍”名号威風堂堂,論年紀到底是個半大孩子……
幫着解下腰間别着的刀,他走到盆架旁繳起手巾。
看那家夥狀态,今兒一整晚自己肯定别想睡了。
可好歹得給他擦洗一下,趁着酒勁兒美美歇上一覺。
熱騰騰、濕潤潤的手巾,一下又一下撫在儲陳臉上。
令少年在夢中,都不時發出愉快地哼鳴。
甚至在秦川給他擦側臉和脖子時,還配合着左右轉頭。
令其幾次懷疑,這家夥會不會根本就沒醉。
然而充斥在房間裡的酒氣,總沒法兒騙人吧?
小松剛一踏進屋門,就皺緊了眉頭。
一路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啧啧”之聲。
蕭路緊随其後進了門,姿态平和如舊。
隻是手裡,端着碗醒酒湯。
秦川顧不得收拾手巾,一把丢在桌上。
對着二人迎了上去。
行至面前便道:“這麼晚了,師父快快回去休息吧!”
“我睡不着,聽小松說你這兒有情況,就備了醒酒湯來看看。”
蕭路當然沒說,這湯原是給秦淮備的,為以防萬一。
“對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秦川一拍腦門。
開心道:“多謝師父!”
蕭路微微笑着,把碗遞給對方。
微黃中透着淺褐的醒酒湯,老老實實撐在白瓷碗中,如一輪皎潔圓月。
秦川提鼻子嗅了嗅,發現其中隐隐攜着絲茶香。
果然是師父,做什麼都與衆不同。
對着二人綻開個笑臉,秦川忙不疊說:“這裡交給我就行,師父快帶小松回去休息吧。”
“好,等他把湯喝完了,我們就走。”這是蕭路自進門後,第一次往儲陳倒着的床榻上看。
他雖不太清楚對方來曆,更不知少年心性。
但能讓秦川大老遠馱回來,必是跟其一樣的人。
“好,那師父稍坐一會兒,顧不上準備茶水,還請恕徒兒招待不周。”
如此忙碌之下,秦川禮數依舊十分周到。
真真是長大了!
蕭路笑着擺擺手,自己走到離床榻稍遠的椅子上坐下。
順手把玩起随身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