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支自遠處巡邏的隊伍剛剛冒頭,就被沈南風和江夏合力阻擊。
鄭星辰抄起馬槊沖上前去,手起刀落地幹掉了最後兩人。
另一邊,孔毅與趙直,伴着秦川沖入伊勢産牙帳。
不費吹灰之力,就控制住了帳中,分左右而立的守衛。
秦川目光冷冷地,看向床榻。
伊勢産正身披用獸皮制成的毯子,背對着闖入的幾人。
哪怕在如此黑暗的環境中,秦川還是敏銳捕捉到了,眼前之人的異常。
帳内,回蕩着均勻的呼吸聲。
伊勢産一動不動地側卧着,就像完全沒意識到,眼下的危險。
可過于僵直的身體,還是出賣了他,于枕下握着砍刀的手。
“我勸你,還是放下武器——”
冰冷的槊尖,搭在床中之人的側頸上。
上面,還隐隐沾着血腥味兒。
“在這個距離上,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秦川的聲音,比刀刃更加鋒利。
但就是在他好言相勸的功夫,榻上的獸皮毯子,忽然被掀開。
随着“嘩啦”一聲,伊勢産順勢而起。
高舉着明晃晃的砍刀,就沖了上來。
這麼近的距離,孔毅甚至看清了泛着寒光的牙齒,和大張着的嘴巴。
劈空擦出的火花,與金屬的碰撞聲,昭示了這場突擊的結果。
砍刀被一擊彈開,深深嵌入位于床榻右前方的矮桌中。
強勁的力道無處發洩,最後竟生生劈開了桌面。
砍刀随之壓在一片狼藉之中。
“你……你們是什麼人?”
感受着從手掌蔓延到肩膀的痛麻,伊勢産震驚地問。
他的承受能力還不錯。
語氣裡,并沒表現出太多恐懼。
“中州人。”
秦川回答很簡短,每個字都擲地有聲。
像是猜測的答案,終于被證實一樣。
伊勢産話中的驚訝,顯然更重了。
“你……你們來幹什麼?”
“抓你。”
又是不痛不癢的兩個字。
卻猶如鬼魅索命時,發出的尖嘯。
伊勢産身形晃動了幾下。
依然無法躲開,橫在面前的鋒刃。
經過适才一次過招,他清楚眼前這年輕人沒有說謊——
在這個距離上,自己的确赢不了。
強攻不行,隻能智取。
伊勢産随即轉移話題,想借由談話讓對方分心。
趁機尋找,可以突破的機會。
自己的衣服裡,還揣着把短刀。
隻要守衛們收到眼色,一同配合發難,逃出去還是有可能的。
不愧是秦川下令,要活捉的北夷上層人物。
論随機應變,真是比那個渾昌王強遠了。
隻聽他垂頭喪氣地問道:“中州答應和親,是假的?”
身形也立時松垮下來,一副盡聽天命的頹廢模樣。
“哼,想讓中州陪嫁女兒,還給你們送錢送糧,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吧!”
回答伊勢産的人,是秦川身旁的趙直。
這個向來直接的武癡子,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跟這幫北夷惡賊周璇。
不知是不是嫌那人說話,過于粗魯。
還是覺得他,搶了自己的話頭。
伊勢産看見,那個年輕人轉過頭,似是有所不滿。
就在這千載難逢的瞬間,伊勢産抓住時機,給底下人使了個“動手”的眼色。
兩名手下收到指示,皆趁着對方把目光移向别處時,擡起了手中的彎刀。
而伊勢産也緊随其後,掏出懷中短刀。
向着秦川緊握馬槊的手臂,刺了下去。
“啊!!!”
宛如殺豬般的慘叫,響徹整個牙帳。
伊勢産捂着右手手腕,跌坐在地。
鮮血,正不停地從指縫間滲出。
滴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窪紅色的池塘。
孔毅一個用力,便将舉起屠刀的守衛,捅了個對穿。
趙直也幹淨利索地,摸了另一名守衛的脖子。
士兵們溫熱的血汩汩溢出。
不多時,就與伊勢産滴在地上的,彙聚在一起。
“我必須再提醒你一次!”
秦川的聲音沾染上怒氣,頓時讓伊勢産不寒而栗。
“我這人沒什麼耐心——下次再動手,被挑斷的就不止是筋了。”
說完,他拉動缰繩,讓破軍以正面對着伊勢産。
露出了挂在馬身另一側的,渾昌王那已無半點生機的頭顱。
前所未有的恐懼,霎時間襲遍伊勢産全身。
他盯着那顆被血污浸透的腦袋,和腦袋上那雙仍舊大睜着的眼睛。
渾身,不受控制地戰栗起來。
在一陣亂似一陣的顫抖中,他斷斷續續道:“你……你們……殺……殺了他……”
不像是詢問,也不像是陳述。
倒像是個瘋子的夢呓。
“來人,捆上帶出去。”秦川吩咐好孔毅、趙直,頭也不回地驅馬出了牙帳。
帳外,清點工作已經啟動。
這一回,飛騎營收獲可謂更加豐厚。
秦川看着被俘的士兵跟牧民,又目測了下繳獲的牲畜和糧草。
心裡盤算着還沒走完的路,咧開嘴笑了。
“看來這次,元胥王上想跟中州和談,可得表現得好點兒才行!否則,怕是隻能去讨飯了,呵呵呵……”
馮初九和王成思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将軍,糧草飲水皆已備好,飛騎營可随時休整。”
遠方,天色即将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