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許青山眼裡,無疑又是個加分項。
不管方大人和季統領怎麼看,反正憑從相見到現在這段時間,自己就願意信任,眼前這個年輕人。
并且,是肯把後背交付給他的,那種絕對信任!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前走着。
那樣多的人和馬,卻井然有序如同一體。
過了大概有二三裡地的樣子,可能比這還要遠些。
秦川見迎面駛來一輛馬車,看車輪輕快的樣子,便知道裡面沒有坐人。
同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眉眼俱笑地在馬車前帶路。
他年紀在五十歲上下,有京城大戶人家,所有管家應該有的樣子。
秦川可以從禮叔、廉叔,或者随便那個大人或王爺府上。
找出差不多樣貌的管家。
他們都有着和善得體的微笑、謹慎恭敬的舉止,以及經年累月積累下的言談智慧。
時間久了,自己的面目反而迷糊起來。
與忠心服侍的那座宅院、那個主人越來越接近、越來越相像。
總之,這不是該在朔楊城裡,出現的一類人。
憑這些,秦川就可以斷定,對方是方大人府裡的管家。
帶着馬車來,是為了迎接自己。
“秦将軍,前面那位是方大人府裡的管家。”許青山小聲提醒了一句。
忽然發現,秦川已在緩慢勒着缰繩,便不再多言。
還是距離一丈左右的下馬相迎。
許青山和馮初九,跟着秦川一起下得馬來。
身後的飛騎營,在同一個瞬間勒住馬頭,讓正在行進的隊伍停下。
一個個端坐馬上,紋絲不動、鴉雀無聲。
因為,他們還沒有接到任何,需要行動的指令。
須發皆有些斑白的方府管家,見到此情此景,趕忙拱手作揖快步趕了上來。
一番問安寒暄後,直入正題道:
“秦将軍,方大人與季統領忙得實在走不開,特差小人前來迎接,還望将軍海涵。”
“無妨無妨,國事當然最緊要!還請管家大叔莫要放在心上!”
那邊兒剛把話撂下,秦川就笑着回應道。
眼神中,不見一絲質疑和不滿。
整個人就跟他的話語一樣,通透、爽利、豁達。
讓見到的人,根本沒法兒不喜歡。
方府管家那張松弛的和藹臉膛,被笑揉成了一團。
一邊躬身讓着秦川上車,一邊道:“秦将軍快人快語,果然英雄出少年呐!”
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飛快滑過少年臉龐。
他往前走了幾步,又立馬快速轉身。
對許青山說:“許大哥,您和初九先帶所有人過去,讓他們好好歇息!晚些時候,咱們再商量其他的!”
接着,從随身包裹裡,取出那三卷地圖和三份情報。
拍了拍破軍的大腦瓜,念着:
“你啊,也先跟着他們走!去到軍營裡吃吃飯,喝喝水,早睡覺!等養好了精神,有你撒歡兒的時候!”
然後,風風火火轉過身,沒等人攙扶就跳上了車。
仿佛跋涉了這麼多天,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下午的操練而已。
許青山當真是對這個年輕将軍,充滿了好奇與興趣。
他用贊許的目光,給老管家遞去了信号。
得到的回應,同樣是“孺子可期”的歡欣。
就這樣,兩隊人馬在岔路口分道揚镳。
許青山引着衆人繼續往前去。
破軍根本不用牽缰繩,就跟在馮初九身邊。
似乎是對小别後的重逢,感到很驚喜。
載着秦川的馬車朝右拐去。
路上的颠簸比起京城裡,是要嚴重多了。
好在他不在意這些細節。
就像他依然沒發覺,派管家前來相迎,是方缜考驗的第二步一樣。
秦川手裡握着,裝有關鍵情報的牛皮囊。
心早就越過了不平整的路面,飛到了自己從沒見過的方大人、季統領身邊。
他有太多話,想跟他們說了!
這些話,自上路之日起就憋在心裡。
如今,眼看着就要達到出口,秦川如何能再忍得住呢?
過了大概一刻多鐘吧,老管家滄桑的聲音,透過簾子傳進來。
“秦将軍,前面就是我們大人的府邸了!我們老爺和季統領,正在門口迎接您呐!”
趕緊收回思緒的秦川,撩開簾子看了一眼,便讓車夫停車。
老管家有些不解地問:
“這……将軍怎麼讓停在這裡?離門口還有段距離呐,到了跟前下車不遲!”
“不必。”車夫剛剛停下馬車,秦川就掀開車簾跳了下來。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不合規矩!不是對待同僚的态度,對長輩更是無禮。”
“秦川既與方大人、季統領同朝為官,他們又是我的長輩和先達,更應以禮相待。”
一番話,說得方府管家是五體投地。
在跟着秦川一同上前的過程中,将包含着贊賞、欽佩和期待的目光。
一并彙報給了,站在門前的方缜和季鷹。
兩人看見老管家那樣的眼神,心下都不覺松了口氣。
尤其是秦川下車這一舉動,讓他們至少在涵養方面,立馬就對這個少年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