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征讨,東方曉之死,堕神,堕魔,堕妖都要回溯到兩年前。
兩年前的一天,落長安正在地府酣睡。
地府邊界。
鴻池旁陰風陣陣,黑旗飄飄。
鴻池,這裡是陰間的鬼魂通往輪回的最後一關,能走到這一關的鬼少之又少,一般都是上一世沒做過大罪大惡,平平淡淡過了一輩子的人,或者已經在煉獄裡經曆了該有的刑罰,被準許改過自新的鬼。
鴻湖之上除了一條一望無際的花燈石橋,放眼望去隻能看到無邊無際的血色湖水,如血一般的湖水與漆黑的夜空融為一體,與其說是湖不如說是海。
空氣中飄着一層淡淡的腐臭味,但這對于地府裡的生物來說這算是好聞的了,小路的兩旁布滿了湛藍色的發光石花,大大小小錯落排開,光芒雖小,但聚在一起,卻也成了鴻湖無盡黑影的唯一一抹光,引領着鬼魂通往生的道路。
投胎的鬼排成兩排,步履蹒跚的慢慢往前移動,有些鬼缺個胳膊少個腿,另一些則是白白淨淨身體完好無損,隻不過所有鬼的眼瞳都是慘白,面色鐵青,神情呆滞,身上穿着統一的白色布衣,有的則已經變成了灰色。
顔色越深代表着在這地府中徘徊的時間越久,罪孽越深重。
站在最前面兩隻鬼,一隻身穿紅衣,一隻身穿青衣。
紅衣身材美豔皮膚細膩如瓷器,水墨般的長發被一隻長長的彼岸花發簪斜插着高高束起,身上的服飾像是異域舞姬,走起路來叮叮當當,格外張揚。青衣則是一副書生打扮,規規矩矩一闆一眼的,感覺下一秒就要來一句之乎者也。
衣服樣式,顔色,身材雖然有很大的差異,但兩張臉卻是一模一樣,瞪着黃澄澄布滿血絲的眼球,尖利的獠牙穿透了下巴很是恐怖,卻沒有腿腳,空蕩蕩的飄在空中。
左邊的領頭鬼一身紅衣,左手拿着一條手臂粗的鈴铛鞭,每向前飄一步,手中的鈴铛鞭就輪一圈,銅鈴嘩啦啦的作響。右邊領頭鬼青衣書生,腰間别着一把蕭。
叮~嘩啦啦啦,叮~嘩啦啦啦。
銅鈴的清脆聲回蕩在整條路上,銅鈴每響一聲,身後的白衣群鬼就會往前走一步。
長路漫漫,黑夜無邊,紅衣鬼走着走着突然定在那裡,眼睛凝望在天際處幾乎要瞪出來,額頭上的褶子瞬間多了幾十條,用鈴铛鞭指着左邊湖面上,不住地顫抖,急促的銀鈴聲響徹整個鴻池,身後的白衣鬼們捂住頭蹲在地上不住的抽搐,嘴裡發出駭人的嚎叫聲。
“專心!不要大驚小怪。”右邊的領頭鬼一手按住紅衣的肩膀,一手拿出蕭。
鈴铛聲停,蕭聲悠揚,身後百鬼受到安撫慢慢站了起來,恢複如常。
紅衣鬼眯起眼睛,指着左邊天際處的一個小黃點問道:“哎!你看那邊竟然有間屋子,外面好像圍了一圈什麼東西,什麼時候蓋的,那裡怎麼能蓋房子!”
“你才發現那有一間房子?”青衣眉鋒一挑,停住腳步,道:“那屋子一百年前就在那了,是仙界的人犯了事,關押在此。你我二人每日在這橋上來來回回送走魂魄,你怎麼會不知道,難道又再耍什麼把戲诓我?”
青衣歎氣搖搖頭,繼續帶着鬼魂向前走。
紅衣:“仙界!仙界犯事怎麼會到我們這個鬼地方,何況那個地方和魔界就隔了一層結界!也不知道哪個沒腦袋的鬼想出來的!”
“老大親自批準的!”
“哇!是老大呀!那裡面住的是什麼人物啊!”紅衣鬼的語氣立刻變得情緒飽滿,像是在念一首情詩。
紅衣在空中憂傷的轉了一圈,帶着哭腔說道:“我勞心勞力這麼多年,什麼時候才能見一眼啊!老大一定非常英俊潇灑,風流倜傥,要是我能夠見他一面,我一定以身相許!我的情郎啊!”
“你……說話能不能正常點!”青衣鬼見怪不怪的把蕭别回腰間,目不斜視,繼續領着群鬼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