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他何時入的天阙院,但他是七月初七時與我接上頭的。”
“七夕?”錦瑟若有所思道,“我記得那日驚鴻樓辦乞巧會,甚是熱鬧非凡。以往辦這種節日盛宴,都會從内院和天阙院調派人手前去協助,可怎麼能保證你們恰好都在其中?”
錦瑟的話不無道理,蘭香坊有天祈觀的内應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實。縱觀已知的線索,此人在坊内地位應該不低,能接觸到各處信息,今日将各個管事聚集在“霜清樓”,多半月華一早便知道蘭香坊内部出了問題。
“依你之見,當如何做?”月華贊同地點點頭。
“擴大範圍,各位管事包括身邊之人都當查,我也不例外。”錦瑟跪在地上,一臉堅定,“錦瑟有負坊主所托,待此事了結,自當前來領罪!”
本來其他管事聽到錦瑟說擴大範圍,面上微有遲疑,但錦瑟把自己也置身局中,還說得如此決絕,便都無話可說。
月華笑道:“今日是怎麼了?錦瑟,快起來吧。諸位也不必緊張,大家都效力蘭香坊數年,有功勞也有苦勞,若這點信任都沒有,便是我月華無能了。但——”月華忽而又道,衆人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錦瑟說的,也不無道理。人心難測,誰能保證身邊的人不會犯錯?查一查,也是為了證明大家的清白嘛。”
不容他人開口,月華斂去笑臉:“上到管事,下到值長,包括他們身邊的人、接觸過的人,通通查一遍!明日酉時來報!墨麒,你的天阙院也該好好清清了!”最後一句話,說得我心頭也是一驚,瞬間想到十娘和燕六。
說完,月華轉頭看向素凝:“你協助墨麒,把人手勻出來。若有那不肯張嘴的,你知道怎麼做。”
“是!”
臨走時,墨麒的視線極快地從我身上掃過——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十娘。我在心底扼腕歎息,柳落白的話卻突然傳到我腦海裡,笑得别有深意:“看來我們家阿六也是有人惦記了。”
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将他身側的茶盞續上水:“我位卑言輕,公子還是說正事兒吧,時間不多了。”
“妖元魄将出的消息你是何時傳的?”柳落白問。
“八月初六。”晴川埋着頭,沮喪地回答道。也難怪他如此,畢竟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确實不舒服。
八月初八,也就是兩天後,難怪柳落白說事情快結束了。但這個時間顯然不是真的,在座的都是些老狐狸,我都看得出,他們怎會不知。正想着,月華起身,來到大廳中央,長袖揮袂間,月白的裙衫在光亮中現出遊走的金色紋路,更顯出她的雍容貴氣。
“諸位,今日累了半宿,便到這裡吧。因妖元魄一事事關蘭香坊生死存亡,還請諸位管事暫都落腳于此,同心對敵,閑雜事情擱置便擱置吧,待明日過後,再料理也不遲。”
“遵坊主令。”衆人起身,列隊朗聲回道。
“難得齊聚,這是給各位備下的薄禮,一點心意還請笑納。”月華淺笑兮兮,玉手一揮,數個墨綠色的玉盒被金色的光芒包裹着,懸空于幾位管事面前。
“那便多謝坊主了。”□□事拱了拱手,率先收下玉盒。其他人也不再推辭,将其收入囊中。
錦瑟擡手,掌中飛出的粉色光芒如絲如線,流轉着注入廳門。門上金光漸漸褪去,恢複如初,随即緩緩打開。此時,在外候着的美豔侍女魚貫而入,走到人前福了一禮,便領着衆人下榻休息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