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确有些惋惜,可我生不出同情:“隻能說,你們的符傀之術還有待精進。你們的歸白師傅可不會将符傀偷摸放别人院子裡聽牆角吧。”
晴川瞳孔一震,驚道:“你們……不對!”他猛然直起身,急急問道:“難道前輩一開始便發現我那兩隻符傀,之後的消息也都是……都是故意讓我知曉的?”
無人應他,但答案顯而易見。
“哈哈,哈哈,”晴川笑得頗有些幾分絕望,“前輩好手段啊,今日即便我僥幸不死,也回不得天祈觀了。”
“你不算太笨,但回不了天祈觀并非你的消息有誤。而是,你們那位觀主壓根兒就沒想讓你們回去,更不想讓歸白回去。”柳落白今日十分有耐心,慢慢解釋道,“歸白向來不喜俗務,隻好山水琴瑟,這一點他是聰明的。但也因如此,他在那個人面前是最不讨喜的。在那個人的眼裡,你們都是棄子。你們是否拿到妖元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是‘你們’做的。而歸白無論知情與否,都要擔罪,無論是管束門人不力有辱皇家顔面,還是縱容徒弟行兇以獲私利,當然,還有修習禁術,條條都是重罪,摧靈台,抽靈識,毀靈骨。以他的性格,他将會承下所有,保住你們的小命。可,你們的小命真能保住麼?”柳落白說得輕柔,可每字每句卻力如千鈞,壓得晴川痛苦地喘不過氣來,額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順着雙鬓滴落。
我忽然覺得很是殘忍,不是因為柳落白的話,而是因為他嘴裡那個人的算計。
“師傅……師傅……”晴川紅着眼睛,從嗓子眼擠出喑啞的聲音,“徒兒害了你啊……”
“這齊觀主吧,老夫之前見過幾面,看着十分和善,不似那等奸佞小人之輩啊。”嶽老頭滿臉的不相信,“柳公子,你這話說得會不會誇大其詞了些?”
柳落白嘴角輕微上揚,眼裡卻浮上一絲不悅,趁他還沒有開口,我忙對嶽院首行禮道:“嶽院首曆經世事,心思卻如此純善,想必是常年流連音律,寄情山水,心中才自得一方淨土。小女極為佩服,甚為羨慕。”
“呵呵呵,你這丫頭的嘴……”許是突然明白我話中之意,嶽老頭原本堆在臉上的笑容頓時煙消雲散,用力一拂袖,指着我怒道,“跟你家公子一樣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