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滿地狼藉,董铮用浴巾将陳分裹好,抱出浴室。陳分趴在枕頭上,現在才覺出腰腿無力。她埋頭輕笑,實在是鬧得有點過分。董铮收拾好自己和浴室回到床上,擡起陳分的頭,“這樣埋頭不悶嗎?”
陳分搖搖頭,拉過他的手,說腰痛,又說大腿痛。董铮盤腿坐一旁給她按摩,笑問,“今天爽嗎?”
陳分這時知道不好意思了,埋頭裝死當沒聽到。
第二天又去了瘦西湖,同樣的路線,看到熟悉的紅色圓柱,陳分扭頭看樹影高處透出的白塔,董铮偏不放過她,低笑着問,“要回去嗎回去吧?”
陳分被他逗得面紅耳赤,轉頭狠狠地說,“不回不回,這幾天都不回。”
董铮更開心,“不回就不回,你可别求我。昨晚是誰求人來着?”
陳分往前快走兩步,又折回來與董铮相對而立,擡頭對上董铮低垂的眼神,“董铮,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董铮頭往前探,快速地親了她以下,問,“我以前哪樣?”
“你以前很正經,很冷漠的。”陳分說。
董铮又親她一下,“傻子,我要現在對你正經又冷漠,你該哭了。”陳分明白這其中的區别,就是董铮有時候賤賤的,很煩人。
從揚州回江城,董铮選擇了坐飛機。陳分人生第一次坐飛機,從靠窗的位置看出去,白雲連綿,白雲縫隙中看到地面上如火柴盒大小的房子。董铮笑看她如小孩子般的新奇。
從揚州回到江城才感覺大二生活正式開始,課程排得密,周一到周五,每個半天都有課。峰亮的實習,要求每周至少有三個半天或者兩天到公司上班。陳分助理的工作不像董铮那樣可以遠程在學校完成。陳分試着請了幾次假,逃了幾次課堅持到峰亮上班,可這并不是長久之計,幾經取舍,最終還是辭去峰亮的實習。
董铮對此也贊同,他說隻要有過在峰亮實習的經驗就對以後找工作有幫助。
沒有打工沒有實習,就沒有收入。陳分剛剛因為辦好了助學貸款而放松的心理壓力,又因為沒有了穩定的兼職收入,卷土重來。雖然暫時沒有用錢的壓力,但陳分還是覺得心裡發虛。她可以對董铮述說和讨論很多東西,關于學業,關于生活的細節,關于老師和同學,還有生理上的感受,但她唯獨不能對董铮述說自己在金錢和家庭上的不安和困窘。
董铮其實已經承擔了兩人生活的大多數費用。房租水電是他給的,兩人外出吃飯旅遊也是他承擔,他也曾直接問過陳分有沒有錢,陳分硬氣地說有。她也确實是有,但坐吃山空讓她焦慮。再去超市打工?她不好意思再去麻煩超市老闆。
抛開經濟上的壓力,大二校園生活還是愉快的。她與何蓮蓮上課下課都在一起,誰先到教室都會給對方占座。何蓮蓮知道陳分沒有兼職收入,問她要不要去學校勤工儉學處問問,學校食堂偶爾會有打飯打掃衛生等兼職。時薪沒有超市給的高,工作時間也短,但能提供免費三餐。勤工儉學申請的學生不多,陳分一去就被安排在三食堂,午餐和晚餐後打掃食堂的衛生。這對于陳分來說雖不是最優選擇,但也大大緩解了她心理上的焦慮。
去食堂做兼職的事情,陳分沒有對董铮說,她直覺董铮會不高興。董铮的想法也正常,将時間花在這些兼職上,還不如多看兩頁書,做兼職就應該做對畢業後求職有幫助,能拓展自己眼界和提升能力的兼職。眼下,陳分找不到董铮所期望的兼職。
李語菲在三食堂看到拖地的陳分大吃一驚,第一反應是陳分與董铮分手了,馬上又反應過來,陳分并沒有搬回寝室住,那就是沒分手,董铮對陳分也沒有多好吧,要不陳分要來做這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做的兼職?待陳分拖到她附近,她擡起腳,問陳分,“你怎麼跑食堂做兼職了?”
陳分這才發現是她,對她笑笑算是打招呼。李語菲開口問,“陳分,你很缺錢用嗎?董铮不管你的?”
陳分皺眉,覺得她管得有點多,避重就輕地說,“做勤工儉學沒什麼不好的。”
李語菲又追問,“上次說要聯誼的事情,是因為你才沒下文了吧?”
陳分停住手中的拖把,走兩步離李語菲更近一點,語氣認真地問,“你是認真地想聯誼?你們高中不是很多人都考上了江大?”
李語菲語帶嘲諷,“你知道什麼?不要用你淺薄的腦袋臆測我。”
陳分不理她了。淺薄的人才會說别人淺薄。
李語菲見她這樣,心中煩躁,她用攻擊來掩飾自己,“你這人就是這樣,老是扮弱者,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負你。”
陳分站定看她,“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聽聽自己說的話。”
李語菲倔強地回看她。
陳分歎氣,“我不用我淺薄的腦袋臆測你,你告訴我你一直想要聯誼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合理的話,我讓董铮安排。”
李語菲眼中閃過幾絲脆弱,但她很快掩飾住隻冷臉瞪眼看陳分。
僵持幾秒,陳分轉身繼續拖地。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