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之後,朱娜在教學樓門口堵住許飛傑。陳分看着兩人往僻靜的小樹林走,轉身回了宿舍。
這一天降溫了,風刮得大,穿過操場回宿舍的路上陳分被風吹得站不直,裹緊外套側身才走回來。回到宿舍,水房裡擠滿人,等了快二十分鐘才找到一個水龍頭,趕緊洗漱了回宿舍躺下。舍友在讨論天氣,有興奮的聲音說明天應該會下雪。
陳分睡不着,不知道今晚朱娜和許飛傑談得怎麼樣,彷佛剛睡着,起床鈴聲就醒了。朱娜這一天沒有上學,第二天也沒來,第三天也沒來。
下晚自習後,陳分第一個沖出教室,等在教學樓旁邊,風呼呼地刮過,舍友興奮等待地大雪,三天都沒有下下來。陳分裹緊外套,等了快五分鐘,看到許飛傑與兩個她不認識的男生并排走了出來。
陳分猶豫下,鼓起勇氣上前攔住三人。另兩人來回看陳分和許飛傑,先走了。陳分問,“朱娜怎麼了,這周都沒來上課。”
許飛傑臉色暗淡,“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們已經分手了。”
陳分轉身就走,她心沉底,有非常不好地預感。
一周後,陳分才聽到朱娜的消息。
那日下了早自習,班上五個女同學被老師叫進辦公室。辦公室坐着兩個身着黑衣,面色哀戚的中年人。陳分認得其中的女人是朱娜的媽媽。
班主任朝向兩個中年人,“這幾個據我所知是班上和朱娜關系比較好的幾個同學,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幾個女孩面面相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班主任又介紹道,“這是朱娜的父母。”
陳分的腦子一片空白,她聽不清楚朱娜母親的問話,她無法看清面前幾個人的面容,心中茫茫然地想,朱娜出了什麼事情?朱娜怎麼了?
朱娜母親聲音沙啞中帶克制,眼神從幾個女孩身上掠過,最後定在陳分身上,“我想問問你們,上周四晚上你們有沒有和娜娜一起?她離開學校的時候是獨自一個人嗎?”
陳分還在恍惚中,身旁的胡倩搶着說道,“我們班朱娜關系最好就是陳分了。”她碰碰陳分,“你一直和朱娜在一起,你記得那晚的事情。”
陳分回過神,看向朱母,急切地問,“朱娜怎麼了?她為什麼這一周都沒來上課?”
此話一出,朱娜母親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眼淚湧出,哭聲充滿哀傷。朱娜爸爸扶住妻子的肩膀,哽咽着說,“娜娜,娜娜出了些意外……沉默片刻,朱娜爸爸積攢夠了力量,終于說,“娜娜去了。”
去了,去了是什麼意思?陳分想,但她馬上意識到是什麼意思。怎麼會這樣?出了什麼事情?那麼陽光熱情的朱娜,那麼好的朱娜?
朱娜爸爸再不肯說朱娜是因為什麼原因去了。
陳分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強自鎮定下來,她微微顫抖着說,“上周四下了晚自習,朱娜她去找許飛傑了……,那天……那天,那天早上朱娜說媽媽去江城了,她可以晚一點回家,她要去找許飛傑問個清楚。”
朱娜母親猛地擡起頭,上前緊緊地握住陳分的胳膊,“你确定?她去找那個許飛傑了?”
陳分的胳膊被她握得生痛,她想掙脫卻掙脫不出來,忍痛點頭說是。
朱娜爸爸和班主任勸朱娜母親松開手,朱娜爸爸再次問,“你看到他們在一起了?”
難道朱娜的死與許飛傑有關系?想到死字,陳分心中刺痛,她自卑内向,這麼多年對她最熱情的朋友就是朱娜了,甚至,朱娜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唯一的朋友死了?陳分控制不住的顫抖,怎麼會呢?他們才讀高中?
陳分确定地點頭,“我看到他們晚自習之後去了小樹林。”
以後發生的事情,陳分記憶有些模糊。她隻記得朱娜父母要帶她與許飛傑一家對峙,班主任私底下對陳分說,可以拒絕,讓她不要因為這事影響到學習。陳分沒有想過拒絕,她太年輕,以為隻是很簡單的事情,隻需要将事情說清楚就好,可真到了現場,兩家父母劍拔弩張,許飛傑的父母擋在許飛傑前面,大聲說着他家孩子壓根不知道朱娜的事情。
朱娜母親一把将陳分推到兩家人中間,“這孩子都說她看到娜娜和你兒子那晚去了小樹林。”她拍陳分肩膀,“孩子,你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