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牢深處,懷甯蜷縮着身子,背靠着冰冷的石牆,她已經記不清自己被囚禁于此多少時日,隻知道時間仿佛凝滞,冗長得仿佛永無止境,比起冷宮的孤寂歲月,此處更是難熬,因為這兒連日夜都分不清。
但她要活着,她不會再和之前那般輕易去尋死。
既然知道了真相,她便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能替自己和母妃報仇。
忽然間,一縷幽暗的光線沿着不遠處的階梯緩緩流淌而下,照在了懷甯的側臉上,旋即又悄然隐去。
懷甯知道,這是國師派遣的婢女給她送飯來了。
在上次之後,國師時不時都會過來看她一眼,隻是最近卻不再來了,而平日裡都是他身邊的這位婢女給她送飯。
那婢女是個啞女,想來這也是國師為何隻派她來的原因。
懷甯看着婢女輕輕打開鐵栅欄的一處細微縫隙,再将食盒遞了進去,她悶聲不吭,一動不動,沒有要去拿食盒的打算。
那婢女見狀,急得團團轉,手指着食盒,口中咿咿呀呀地比劃着。
懷甯艱難地掀了掀沉重的眼簾看她,聲音細微如絲道:“我實在沒力氣去拿了,身子乏得很,這手腳終日被鎖鍊困住,更是疼得擡不起來。”
婢女見她如此神情,眼中流露出縷縷關切,臉上的慌亂之意立時顯露無遺。
懷甯輕輕抿了抿唇角,努力撐起笑容道:“謝謝你這些日子為我送飯,我想以後都不需要了,我吃不下了。”
她一副即将要歸去的模樣将婢女吓得想要打開牢門進去,但拿着鑰匙又猶豫了一下,就在此時,懷甯那劇烈的咳嗽聲穿破了寂靜,如同一記警鐘,她不及多想,一股腦兒打開了牢門。門開後,她急于探查懷甯的狀況,不料卻被懷甯一記手刀打在後頸處,瞬間失去了意識,倒卧于地。
懷甯神色淡漠,眸中掠過一絲不忍,旋即恢複平靜,從婢女的手裡取出那一串沉甸甸的鑰匙,從容不迫地尋得解開束縛她手腳的鎖鑰。
她觀察這婢女很久了,感覺出這婢女心思單純,應該極為好騙,這才試上一試。
鐵鍊應聲墜地,懷甯目光一轉,與那名婢女換了衣裳,随後将她關在此處。
這些日子裡敏銳的聽覺讓她準确判斷出他們的腳步聲從何處來,從而巧妙地辨别路徑,成功逃了出去。
重獲天日的感覺很好,隻不過此時已是入夜,眼前的景象讓她意識到,自己原來是被囚禁于國師府中。
但國師府裡看着下人甚少,國師今夜又不見蹤影,即便如此,懷甯還是小心翼翼地探着路,生怕與人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