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到底是一種害人的修煉方式。
青漓根本不願意做這等行徑,但長此以往,她的鬼身會越來越虛弱。
遲穆曾在蒼梧派的藏書閣裡翻過一本典籍,上面有關于雪靈草的記載。
雪靈草,長于雲國的雪山之巅,萬年才出一株,服下此草者,能利用此草修煉而修為大增,哪怕是惡鬼,也能服用此草。
為了能尋得雪靈草,遲穆帶着青漓即刻出發,一到了雲國,才知這好不容易長出的雪靈草早已被雲國國主派人摘走了。
而此時,這雲國國主正在召集能人異士參與國師的選拔比賽,勝出者不僅是雲國的國師,還能得到國主賞賜的雪靈草。
此等好事,自然聚集了不少修為頗高的修士。
為了青漓,遲穆自是要去參加的。
經過層層選拔,遲穆奪魁,拿到了雪靈草,便也就成了雲國的國師。
青漓在服下雪靈草後,日後靠着體内的雪靈草就能加以修煉,她欣喜自己總算可以不用害人的法子也可以保住這幅身軀。
日子過得平靜而又簡單,除了遲穆如今官職在身,不能時常陪伴她左右,青漓覺得一切都像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秋日的風吹過宅院裡的花,溫暖又和煦,青漓才驚覺他們已經在雲國住了有大半年了,她揉揉困乏的眼睛,正想回去眯一會兒,猛地想起今日是遲穆的生辰。
那麼重要的事,她竟差點就忘了,屬實不該。
她收拾了下自己,便出了府去采買食材,晚上好給他慶生。
回來的路上,她想了想又去城外采摘些新鮮的藥草,而就在那裡,她遇到了一個許久不見的人。
“師...師傅。”青漓驚訝出聲,自從遲穆和蘇淵坦白一切後,蘇淵便對他們閉門不見。
蘇淵神色淡漠,看向青漓的眼神如同寒冷的冰湖一般,“别叫我師傅,當日收你為門下弟子,真是我此生做過最大的錯誤。”
青漓緊緊抿唇,失落道:“您果然一直都還在怪我。”
“你們後來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人鬼殊途,我倒是沒想到遲穆竟還會和你厮混在一起。”蘇淵冷聲開口,一甩白袍,臉色也是陰沉至極。
須臾,青漓從蘇淵的身上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她心中警鈴大作,拔腿就跑。
而身後的蘇淵巋然不動,淡淡地勾唇:“罷了,我今日前來,就是來糾正錯誤的。”
下一刻,蘇淵一個縱身飛躍,便到了青漓的跟前,“妖女,别想跑!”
無奈之下,青漓隻好上前迎敵,可她一個短短修煉不過一年不到的惡鬼又如何是蒼梧派掌門的對手。
硬生生接了許多招後,青漓便一直在尋找機會逃走,可蘇淵步步緊逼,是對她下了殺手。
好在她的劍術一向都是由遲穆親自教導的,并不算差,雖現下法力微弱,但還堪堪能撐住一些。
見青漓竟還能撐住,蘇淵立刻停止手中招式,雙手結印,口裡念着複雜的咒語。
“遭了,是馭陰陣!”青漓心中大念不好,轉頭就想走,卻見她的四周原地憑空顯出紅色光圈圍着她,而她所在的位置正是陣眼。
血紅的光芒像個球狀一般緊緊圈住她,令她絲毫不能動彈,不過須臾,青漓隻覺得體内的法力好似在燃燒殆盡,一點一點,而陣法也在啃噬她的身體,幸好體内的雪靈草護住了她的心脈,倒令她不至于立刻消散,但也不過隻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就在她這次真的要幾近絕望的時候,遲穆像是天神般降臨在自己身前,他竟是強行突破馭陰陣,将她一把護在自己身後,硬生生用盡自己的修為劈開了法陣。
她生平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發狂發怒的神情,他的眼眸赤紅,因破陣反噬而忍不住吐了很多血,她想擡手碰碰他,卻發現自己沒有半點力氣。
“遲穆,你前些日子為了這個妖女去合歡宗殺了人家弟子,如今又為她不惜損壞自己修為也要救她,你是不是瘋了?”
蘇淵撤回殘餘的馭陰陣,見此狀,氣得急火攻心,卻又怕出手再次傷到遲穆。
“我是不是瘋了,該說的話,我都已經和師傅說過了,至于合歡宗,她害我妻子,我為何不能去尋仇?”遲穆冷笑道,看蘇淵的眼神不同往日般尊敬。
蘇淵仍不肯放棄勸說:“遲穆,跟為師回去吧,如今她已經是惡鬼了,人鬼殊途,你們萬不能再在一起了,以你的天資,重修無情道,不過多費些時日,定能重新回到正道上的。”
“是惡鬼又如何?她是青漓,是我此生摯愛的人,不論她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放手,更不會跟師傅你回去。”
遲穆彎腰抱起隻剩殘軀的青漓,冷漠地轉身背對着蘇淵走,涼薄的聲音傳入蘇淵耳中:“若是師傅再來傷害她,徒兒不會像今日這般客氣,自此你我便師徒緣盡,師傅請回吧。”
“逆子,執迷不悟!”
被氣得渾身發抖的蘇淵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胸口悶痛不已,心中生出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