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長觸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不長觸手叫什麼人工智能?”
面前的屏幕中,穿着一件開襟藍白條紋睡衣的卡納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露出胸口的一串拉直的觸手縫合線和看似皮膚,實則納米金屬顆粒的一層外表皮,以及打開胸腔裡的一層培養皿,看着像是從實驗室裡剛放出來的奇怪實驗生物。
實際上,這裡确實是實驗室,安科從他背後看見他房間裡的熒光顯微鏡了,那上頭還有一堆菌群的照片。
而顯微鏡的另一端連接的,是卡納胸腔,他剛剛在一邊睡覺一邊做科研。
打招呼的功夫,他身上連接處的觸手正在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移動着,螢石做的黃綠色凹面眼瞳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非人的光。
卡納的旁邊,被安科一通電話吵醒的楚雨荨一身黃色小熊睡衣,正字面意思上的冒着黑氣,整個人看安科的表情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楚雨荨也剛醒,當時他臉上的五官全爛在床上,好不容易才在卡納的幫助下拼到臉上,但是卡納的幫助經常都帶點代價。
這是安科第一次見有人用鼻子看人,用眼睛呼吸的。
要不是看安科有正事,楚雨荨早就跟卡納打起來了。
“不是,卡納,我沒在開玩笑”
望着那邊看起來還沒搞清楚情況的卡納,安科再次強調道。
“還有,你答應了要幫忙,就老老實實把楚雨荨拼好!”
“好吧”
卡納無奈地聳聳肩,泛着金屬光澤的手随意動了幾下,就用帶着金屬結構的手像彈鋼琴一樣在楚雨荨臉上調整了起來,并且很快就把楚雨荨那副畢加思索的樣子恢複成了原來清秀可愛的模樣。
接着,他把顯微鏡上的藍色觸手小心地拔下來,等它們收縮到自己胸腔處後合攏胸口的巨大裂痕,這才正襟危坐地看向安科。
“我也沒開玩笑啊?”
他指了指自己臉上身上作為縫合線的觸手,又指了指那隻巨大差分機上蠕動着的黑色觸須,滿臉的無辜。
我踏馬都這個樣子,我怎麼知道要怎麼把觸手從機器上弄掉。
很快,他似乎又驚異地想到了什麼,對着安科連連擺手,“還是說你要把你的觸手從我這裡收回去,那不成的”
“…那倒是沒有”
我把觸手收回來,你不得散架了?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這句話丢給安卡拉世界的人也是成立的。
人工智能就該長觸手!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機械不想長觸手?它難道不想進步嗎?它難道不想擁抱安卡拉讓祂永遠存在于自己的身上嗎?它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可以說,卡納看這邊拉姆齊外表的表情一半是不可思議,另一半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嫌棄。
他那個複雜的表情就像上次發現安科真給他吃用蛋白粉包出來的餃子一樣。
…
這一頭,本來累了一天回家做報告的138小隊發現安科在幹什麼以後天都塌了。
玉司令的那個大魚缸旁邊,一個浮在空中的屏幕裡有一隻看着就不太像正經神的機械大鲨魚和一個看着就不太像正神的冒煙死鬼,祂們正就如何調整諸星河的外表進行詳實的讨論,這個說要用電鋸砍,那個說要全機重裝,聽得諸星河渾身發緊。
一回家就發現玉司令和祂的兩個動物朋友外神在讨論怎麼給拉姆齊分屍,這也太離譜了。
先不說玉司令何故造反招引外神入華夏這個問題,現在他們發現倆外神要不要上報都拿不準…這裡面水太深了,把握不住啊!
不過祂們為什麼都說的中文,難道全維度都說華夏話嗎!
這就是華夏電影宇宙嗎?
終于,趁着他們互相噴口水的間隙,諸星河頂着幾人灼熱的目光顫顫巍巍地站在了他們中間,希望把自己的神…或者自己本身,從這仨玩意的嘴裡救下來。
“詢問一個外神如何根除污染,這不對吧!”
聽到這話,三人都停頓了下來,這幾個人裡,楚雨荨的表情最為感動。
“謝天謝地,這裡有個正常人…哦不,機器”
另一邊,138小隊的剩下幾人聽見楚雨荨的話後心裡的活動逐漸達成了統一。
挖槽,原來祂們也覺得這不靠譜啊!
在停頓了片刻後,楚雨荨還是把自己的辦法跟安科總結了一下。
“如果要我來的話,我會用電鋸把祂身上的觸手全砍掉,然後向煮和你祈求祂能被你們倆的力量治愈”
安科聽得連連點頭,結果楚雨荨說完這句話就不說話了,用一雙黑色的眼睛茫然地看向安科。
“然後呢?”安科不由得催促道。
“沒啦”
楚雨荨也很震驚,這還有别的法嗎?我踏馬是個治療生物的中之街醫生,你還指望我會修電器啊?我會修我自己的那把鋸子已經很厲害了好吧?
“不是”,安科也傻眼了,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半晌都沒說話。
“你向我祈求,那我向誰祈求啊?”
“…找煮?”楚雨荨遲疑地開口。
安科一聽就覺得離譜“…斯帕加蒂真的懂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