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迪斯坐在狗窩裡和阿骨一起發愣的時候,安科在發癫。
“齊魯木市的維吾省博物館幹屍全不見了,你們都不管一下嗎?”
此時的他正仰躺着泡在諸星河給他打的魚缸裡,左胳膊挂在魚缸壁上固定身形,頭上放松的觸手順着水波在水裡海草一般飄動着。
順着飄蕩的觸手往後面看去,還能看從透明的魚缸壁後看見大堆船型木闆,木闆的一端用枯死的胡楊木做了類似帆的詭異東西,看起來有點像人類繁殖器官。
他旁邊的投屏視頻裡,勝遇看了幾眼對面的背景就唯唯諾諾地低下了頭,哪有王秀華在時的遊刃有餘,整個人正襟危坐地窩在某個角落,都快給安科訓成孫子了。
“在管了老師,真的在管了,我們都還沒找出問題的源頭您就把那外神鲨了,這說明您有勇有謀啊”
“…”
難得被人誇了,安科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不過這估計是勝遇的緩兵之計罷了。
“唉,守夜人的應急預案得再補充了,這次沒我盯着,又要死一大批人,怎麼,華夏老百姓是點豆成兵出來的啊!”
安科用觸手搓了一把臉,臉上的疲倦肉眼可見。
這才是他想說的,而他其實不太喜歡經常訓别人。
在他看來,守夜人比起他主世界的華夏龍組來說完全是個小型的草台班子,地方沒多大,出的事情倒是一大堆,每天都在處理新捅的簍子,現實效率也拉得很。
怎麼就不能從根上避免這些問題呢?
“是,老師,回去就搞…”
勝遇的回應也是低沉而堅定,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看得出來,她至少态度是沒問題的。
還沒等她繼續說下去,一些奇怪的響動就從那邊傳來,勝遇的身子猛地一躍,在空中滑翔着飛了起來,以一個扭曲的完全違背物理學定則的姿勢躲過了多發幽綠色的轟擊。
勝遇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幾乎沒有光線的洞窟,她正在裡面尋找被卷進去的無辜群衆和澄洲市的027守夜人小隊。
至于這黑洞洞的布滿樹根的地方原來是什麼…這裡原來是國家5A景點青龍湖。
那是南北東西各兩公裡,庫容550萬立方米的大湖,原來江南操練水兵的地方。
縱使她在接到通知後就火速抵達了這裡,這兒的情況也還是讓她頭皮發麻。
仿佛處于兩個圖層一般,她看見的無辜群衆和巨大的鑲嵌着青瓷碎片的樹根幾乎算是重疊在一起。
她原來還以為他們都死了,卻在進一步觀察後發現他們的生命體征平穩,就像這群人一直在沉睡一般。
這個東西完全到達神階了,它是怎麼進來的?鎮神碑是控不住了嗎?
在發現這一點後,勝遇本來想問問玉司令,但是她還沒打電話,安科就一發視頻通話甩了過來,劈頭蓋臉一頓罵先給她罵老實了,自然也忘記了先前的事情。
不管了,它既然降臨了,肯定是附着了什麼東西才形成現在的這個神域。
就像安科和哈迪斯的降臨錨點是整個安巴市,米飯的降臨錨點是整個米飯市一樣。
看這棵樹還隻能窩在青龍湖的南面,應該是隻有一點行動能力,同時也附着一個或者多個不會動的東西,現在勝遇唯一的希望就是這棵明顯有敵意的樹别踏馬把錨點變成整個澄洲市。
總之她要先進去找一下那個錨點,把神降打斷,同時把人救出來。
穿得很潮的紅發女人在空中化作一隻尾羽豔麗的錦雞,錦雞發出一聲宛若鹿鳴的叫聲後就化作了小股水流朝樹根深處前進,而這一次,巨大的樹影沒有再阻擋她,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一路上,她的表情越來越差。
那些樹根一開始還隻是紮得很緊的普通樹根,最多它們生長的過程中可能把湖裡面的遺迹給頂出來了,所以根裡才鑲嵌了各種碎瓷片和土陶器,結果随着她的深入,無數不規則分布的人體器官也像是天然形成的一半長在那些裸/露的樹根上,仿佛畢加索打翻了畫架一般詭異。
一隻隻明顯屬于人類的心髒暴露在外,青紅色的血管紮在幽綠的樹根裡,那心髒還在空氣中緩慢跳動,不知道要把血供應到什麼地點。
距離心髒十米的地方,數不清的黑色眼睛像是被随機撒了一地的黑豆一般分布在樹根的頂上,那些眼睛半睜半閉,外面的眼皮每個都長得不一樣,似乎是從很多不同的人身上摘下來的。
勝遇總算明白為什麼她明明隻看見了樹根,卻還是能感覺到人的活力了。
他們融為一體了,還活着。
意識到這一點,勝遇在心裡暗恨一聲。
草,确實來晚了,老師說對了,守夜人的效率還需要更高!
現在計較這些已經于事無補,她得趕緊去到洞窟的深處把她眼裡被标出的核心打掉。
【往前面左邊走,那裡有一個叫華林園的牌匾,去把那個打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