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祂聽到一聲絕望地慘叫。
“草,這還怎麼救!”
面前一團跟紅色線蟲餌料一樣的東西震撼淩寒一百年。
A又怎麼了?這踏馬趁熱上鍋蒸了應該能湊一鍋魚血旺吧!
标本室又要添新丁了嗎?
再次看見A散碎的身子時,已經幾百年沒有全身上下冒冷汗的哈迪斯清楚地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讓祂死了。
或者說,不能讓祂溫和的注視随着這具軀體的破碎而離開。
不然,這個世界會立馬化作陽光下閃着七彩光芒的泡沫,到時候一切都沒有了意義,那祂是不是個至高神又有什麼用?
“你是說你逛了個杜比全景聲示意視頻?”
安科總結了抖半天憋出來幾句話的哈迪斯的意思。
隻能說,意料之中。
這個世界總得有個管事情的。
“你有沒有看見做夢的是誰啊?”
這麼老久了,世界意識都沒來找自己,難不成享受上自己在它這裡蛄蛹了?
“不是你嗎?”
哈迪斯還沒從剛剛的回憶裡出來,祂緊緊捏着自己的杖子,好像能從這裡獲得勇氣一樣。
“不可能”,安科搖搖頭,用手指着自己身側破碎不全的軀體,“這個世界有自己的壓制規則,不然我也不會這麼慘”
“如果你說這個世界是個夢,我倒是有個神經的猜測”
安科覺得這是一個經曆過一切,同時失去一切的存在的夢境。
它在它所謂的現實裡,過得十分的痛苦。
這個存在或遇到了無法想象的變故,或許面對無法匹敵的敵人,它視為家人的生物,它視為家鄉的城市,全部毀滅。
所以它的意識逃避了現實,構建了這一整個世界,在裡面無知無覺的生活。
安科每次淨化污染,甚至改變某個人的死亡,都會被天地法則反噬,但是這非常奇怪。
而華夏的閻王早就進鎮神碑了,安巴市更是自己和哈迪斯的神力構建而成,污染淨化也是這個被入侵的世界需要的,為什麼就違反天地法則了?
這就像有人遇險了還不允許别人去救他一樣奇怪。
如果哈迪斯說這個世界是個夢,那麼夢境的主人應該下意識的認為污染是恐怖的,是無法被淨化的。
人,神,任何它覺得應該在某個節點被敵人毀滅吞噬的生物,都無法避免的會消失。
它,在膽怯,在用它所謂的現實賦予夢境意義。
所以安科違反這些規則才會被天地法則瘋狂炮擊。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解釋,夢境裡一切東西的消亡都有自己的意義,世界意識會努力維持這些,因為它們的消亡就像春夏秋冬,是自然規律。
然而,本該拼命阻止安科的世界意識根本沒出來過,對于安科救人活動似乎是樂見其成的樣子。
“這麼說來,做夢的人一直在呐喊着救救我呢,隻是它被它的現實打擊埋得太深了,連喊聲和掙紮都宛若蚊吟”
安科無所謂地朝哈迪斯聳聳肩,對方皺着眉頭拿出一本《無限流常見設定》,坐在安科的床邊盤起腿開始仔細看了起來。
聽不懂,惡補知識.jpg
見狀,安科也沒再說什麼,而是專心的研究着自己的尾巴,試圖适應新的身子。
“希望我們假設的那個它,在這夢境中過得開心吧”
“甘哥,你開心嗎?”
李明翰趴在桌上,發出有氣無力的叫聲。
今天各科老師發了起碼三十張卷子,曆史科今年還因為安巴市的大戰臨時改了教材,安巴二中的打印機都打冒煙了,學生拿到卷子還熱乎乎的,笑得一臉慈祥的老師們還跟賣烤地瓜的師傅一樣叫他們趁熱做嘞。
聞言,正在奮筆疾書的甘幽霜冷笑一聲,“開心得想死啊”
他現在心底隻有一片麻木,原來對A的擔心已經徹底消失,腦海裡隻剩下A的那句漫不經心的考不好晚上我就要輔導你功課了。
甘幽霜希望自己晚上回去的時候能見到一個有意識的A,和一個不再時不時就驚厥過去的哈迪斯。
A昏迷了十幾天,哈迪斯為了穩定祂的病情也隻能待在那滿是血腥味的病房,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精神狀态堪憂。
連阿骨也隻能當安慰犬每天盯着哈迪斯,穩定祂的情緒。
本來感覺祂倆絮絮叨叨有點煩的甘幽霜身邊突然就沒東西了,這讓他有種無所适從的孤獨感。
明明大家都還在。
138小隊,同學們,老師們,都在啊…
怎麼這麼虛無?就好像…他們不是人,隻是某個存在希望自己開心放在自己面前的玩偶們?
而且我一直是一個人啊,從小到大都這樣,怎麼突然就不适應了呢?
好奇怪,明明我才十八歲,卻感覺早已過了百八十年。
甘幽霜不再思考這些,隻是一味的寫着卷子麻痹自己。
如果祂們好了,自己會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