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裡奧妮步履匆匆地跑過走廊。
因為焦慮與恐慌,她的後背滿是汗水;白色的魔法袍被她的步伐帶動得飛起來,像是蝶翼那般輕盈。
霍格沃茨中庭,一群學生還在饒有興緻地打魁地奇——領頭的正是詹姆斯波特,格蘭芬多的出色找球手。現在搖身一變,成了格蘭芬多的級長。
布裡奧妮很少關心學院的事情,也就并不知道詹姆斯波特性格變了很多。就如同《傲慢與偏見》裡的達西一樣,出自于愛情以及自省,他逐漸沒有那麼傲慢自大,反而像一個舉止得體的紳士。
隻不過她現在來不及關心這些。
“鄧布利多!”布裡奧妮沖進辦公室,熱得滿頭大汗。“日記本丢了!”
湯姆·裡德爾的日記本,也是他的第一個魂器,曾經安安分分地躺在布裡奧妮的辦公室裡,被一層隔絕黑魔法的木盒包的嚴嚴實實,幾年以來一直無人問津;布裡奧妮曾經以為,這東西會永遠留在她的辦公室,直到被裡德爾再次征用,變成打敗他們的利器。
“你确定?”鄧布利多蹙眉,嚴肅地看向布裡奧妮。
“是的,我非常确定。”布裡奧妮說着,一邊把藏在衣袍裡的木盒子拿了出來。“甚至于,偷竊者還不是連帶着木盒子一起偷的——生怕我不發現一樣。”
“日記本——”鄧布利多手指在桌上無意識敲打了幾下,随後總結道,“伏地魔現在沒有必要試探你,并且過早暴露自己的魂器對他來說并沒有好處。”
“是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布裡奧妮點頭,冷靜了下來,“我現在覺得,有可能出自于某個食死徒之手。”她頓了頓,在腦子裡搜刮人選。“畢竟食死徒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嗎?”
暫時,日記本被竊還是一個懸而未決的案子。雖說布裡奧妮少許遠離了伏地魔的核心圈子,但她到底還是第一批食死徒,也是目前唯一的藥劑師,地位仍舊不可撼動。布裡奧妮自認這些年,雖說沒有輕易招惹任何人,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因此,被其他人敵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即便是被人陷害,布裡奧妮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裡吞——在任何領導眼裡,這件事情都是她辦事不利,無論如何她的罪責是逃脫不掉的。
盡管布裡奧妮腦海裡有幾個不太明确的嫌疑人,但尚未輪到需要反擊的時刻。布裡奧妮此刻如同被攻擊的雌獅,隐藏在某處,等待着對方露出馬腳。
斯内普這個學期,盡管或多或少有些沮喪,但他最終還是習慣了詹姆斯和莉莉約會的事情。雖說他沒辦法祝福這兩個人,但起碼他能夠更加平和地對待了,這一點也讓布裡奧妮有了難得的安慰。等到斯内普來到她辦公室時,布裡奧妮随口問起他畢業後的打算。
“或許,我會想成為魔藥學教授。”斯内普回答得很幹脆,顯然,在布裡奧妮詢問之前,他已經經過深思熟慮了。
“留在霍格沃茨——是個很不錯的決定。”
“我喜歡這裡,龐弗雷夫人,不管怎麼說,霍格沃茨都給過我家的感覺。”斯内普見狀,話也多了一些。“我想像你、像斯拉格霍恩教授一樣,專心鑽研。”
“哦,是的。”布裡奧妮看向他,一臉認真,“但是你要知道,實際上,魔藥學教授要做的,并不僅僅是研究魔藥;甚至,這隻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最應該做的其實是教學,你要教會其他學生如何研制魔藥,你要把你的技能傳授出去。”布裡奧妮說到這裡,反問道,“你有信心做到這一點嗎?”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興許你會遇到跟你一樣具有天賦的孩子,但是天賦并不是一種量産的東西,也許你五年、十年才會遇到一個。”布裡奧妮說着,一邊又寬慰道,“我想,其實這些你也都考慮過,是不是?”
斯内普點頭。
“對我來說是值得的,就算是中途遇到再多的困難也都是值得的。”布裡奧妮把藥劑放進瓶子裡,“如果對你來說值得,那就足夠了。反正以你的成績,其實有大把大把的選擇,不是嗎?”
“我會好好考慮的,感謝你,龐弗雷夫人。”
布裡奧妮把藥劑放到架子上。
“我來幫你吧。”斯内普走上前。
他在霍格沃茨長高了很多,精瘦精瘦,總是穿得黑漆漆的,偶爾看起來像一把長柄雨傘。他幫忙把藥劑放在盒子裡,又舉到最上面一排——
“謝謝你。”布裡奧妮感到欣慰。這幾年與斯内普接觸下來,他逐漸變得鮮活。他仍舊是他自己,但變得更成熟。
誇贊還沒結束,斯内普手一抖,碰倒了木盒——
“對不起。”
他面色一白。
“哦,沒事。”布裡奧妮看了一眼,也沒往心裡去。東西都丢了,盒子留着其實用處不大,更何況也并沒有摔壞。
斯内普彎腰去撿,忽然有些疑惑,“為什麼是個空盒子?”
“原本放了一本筆記本,但是丢了。”布裡奧妮輕描淡寫地說道。
“黑色的?皮質封面的?”斯内普下意識問。
“……”布裡奧妮詫異,“你見過?”
斯内普話說出口才覺得後悔。他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他來不及思考這麼多,就對上布裡奧妮的眼睛,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是不能說嗎?”布裡奧妮小心翼翼地問,語氣放得很輕。盡管她用了相對溫和的态度,但布裡奧妮下定決心,必定要從斯内普嘴裡把話套出來。
“呃……”斯内普有些猶豫,吞吞吐吐說不出口。
“我明白了,這些是你的推測,但如果你說出來了,興許會變成一件笃定的事情。”布裡奧妮笑了笑,“但是,其實這本筆記本對我很重要,所以我需要任何有關的信息。”她用溫和但堅定的目光看向斯内普,“所以,你可以告訴我嗎?”
斯内普猶豫了一下,随即點點頭。“我在雷古拉斯那裡,看見了一本忽然出現的筆記本。因為有些舊,所以我才多關注了一下。”
雷古拉斯——
雷古拉斯·布萊克?
布裡奧妮腦子裡百轉千回,但仍然保持着鎮定,“好,我知道了。”
見斯内普的表情仍舊透露着不安,布裡奧妮勸慰道,“這隻是一個思路,我絕對不會因此去找布萊克,你大可以放心。”
“嗯。”
索性斯内普也并不是内耗的性格。勸了幾句之後,即便是冤枉了雷古拉斯,斯内普也沒有過多的内疚與自責——這也是布裡奧妮願意追問斯内普的原因,她對斯内普足夠了解,這是一個更相信事實而非情感的孩子。不過或許莉莉是個例外,布裡奧妮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