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在一旁本來一臉憂色,又想了想,低頭問黛玉:“少奶奶,莫不是……?”
黛玉點點頭,紫鵑露出喜色來,又拉過春纖小聲說了。春纖立刻喜笑顔開。
等她們回到侯府,紫鵑連忙跟蔣嬷嬷說了,然後去請了太醫來。太醫一診脈,就知道今天的賞錢少不了。
“少奶奶有了身孕,三月有餘,要小心些!”太醫笑眯眯地說道。
“哎,曉得了!”紫鵑開開心心應了。
等燕臨回府,王嬷嬷和張媽媽又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燕臨得意一笑:“我早知道了,一直沒有跟你們說。”
與欣姐兒的到來不一樣,這個孩子是燕臨和黛玉商量的結果。孩子年齡相差太大,怕她們玩不到一起,若是年歲太近,黛玉身子肯定受不起,所以一直等到了欣姐兒三歲多。
欣姐兒知道家裡有了喜事,便打起主意來,趁着父親高興,抱着他撒嬌:“前兒個遇到安姐姐,她也有了小馬,爹爹,我也想要!”
燕臨一高興,果然答應了。
黛玉瞪了他一眼,但是燕臨已經答應,黛玉不能反悔。父母應是一體,同一口徑,并且不能失信于兒女。燕臨和黛玉一貫如此。
知道心心念念的小馬終于有着落,欣姐開心得要瘋了,抱着黛玉左親一口,右親一口,最後一口親到黛玉的肚子上。
大夥兒都笑得不行。
黛玉也不再攔着了,抱着欣姐兒鄭重說道:“那你騎馬時千萬要小心一些,不可叫娘擔心!”
“娘,您就放心吧!”欣姐兒立刻舉起三個手指起誓:“我一定小心翼翼如驚弓之鳥入樊籠……”
黛玉還沒有回過神來,紫鵑趕緊抱着欣姐兒逃走了。燕臨在一旁讪笑:“這些日子我在教孩子學成語……”
黛玉“哼”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燕臨做事一向謹慎,雖請了太醫瞧過,但還是邀了京中最出名的符郎中來,再給妻子診一診脈。
符郎中瞧過之後,也說少奶奶有了身孕,孕相也好。
丫頭婆子們都松了一口氣。
符郎中看了燕臨一眼,燕臨便送符郎中出去。一出二門,燕臨急忙問道:“如何?有什麼不妥你盡管說!”
符郎中問道:“請問世子,府上或者親族中可有雙胎的先例?”
燕臨心中一沉,道:“有的!我們燕家每一代都有雙胎,也是奇了,娶進門的有生雙胎的,嫁出去的姑奶奶也有生雙胎的,甚至祖上有一位叔祖奶奶,生的是三胎,可惜……”
符郎中一見燕臨的臉色,就知道他都明白,還是盡責地叮囑道:“既如此,當用心些。也不可大補,否則……”
燕臨歎道:“我明白。”
回到樂歌居,燕臨神色如常,陪着黛玉用了酒膳,又哄着女兒睡覺,随後就鑽進了書房,默默寫起了信。
又過幾日,燕臨休沐。他拉着黛玉來到家中祠堂,自黛玉嫁入燕家,很少來這個地方。白天進來,發現這裡古樸靜谧,祖宗的牌位依序排列,黛玉在心中輕聲問好。
燕臨又拉着黛玉看起一塊塊牌匾,這是誰的字,那是什麼意思。盡管燕臨是成年後才來到這個世界的,但還是對家族的曆史了解得非常詳盡。
過了沒多久,燕臨在一塊牌匾前駐足。黛玉見他不出聲,便來到他的身旁,擡頭一看,是“貞夫”二字。
黛玉看了一會兒,問道:“這是何意?”
燕臨歎道:“這是世祖皇帝賜予我祖父的。他老人家在三十不到的時候,成了鳏夫,一手撫養我父親長大,二十多年一直沒有續弦,連妾室通房都沒有。他六十歲的時候,朝廷旌表他的義行,這兩個字是世祖皇帝親筆所書。”
黛玉吃了一驚:“我隻知朝廷會給節婦建‘貞節牌坊’,卻不知世間原來還有‘貞夫’牌坊。”
燕臨道:“若不是遇上意外,我父親也當有一塊。這些看着是朝廷的嘉獎,但其中的孤苦隻有自己知道。”
他轉身握住黛玉的手,一雙美目隐隐有淚光:“玉兒,勿要抛下我!我們此生此世白首到老,不,不,不僅僅是這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永不分離!”
黛玉看着他雙眸中如海般的情意,不由得應了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