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茵瞧了眼外面的天色,此時才剛過午時沒多一會兒,又不是休沐日,她提着裙子去到店鋪,就見向峰駿站在那兒,眉頭緊擰,手上拿着一封信件。
“這是,怎麼了?”曹茵問。
“嫂子,這裡有一封信,你先看看。”遞來信件,向峰駿站在一旁。
曹茵看了眼信封上的收件人寫的是顧安,她遲疑了一下,看向向峰駿,“老大出門前交代過,他的信件嫂子都能看。”
曹茵垂眸避開他的視線,直接打開了信封看起來,信件很短,但内容卻讓曹茵皺了皺眉頭,将信收回信封裡,這事還真不好辦了。
這封信還是雲洲那邊過來的,以曹承德的口吻寫來的,還是問曹茵何時回去。
一封信内容是這個,兩封信還是如此,曹茵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頭真疼。
向峰駿小聲說:“嫂子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按理,作為外人,他是不好提出這個疑問的,但老大出發前,交代過他要多看顧着這邊,所以,他才詢問的。
曹茵點頭,也沒隐瞞道:“就是老家那邊來信問我何時回去。”
“嫂子現在哪能離開。”向峰駿想也沒想道。
是了,是走不開,醫藥館開着,都尉府那邊還有兩位位高權重的病患待治療,荀三娘這又是雙胎,舒娘姐又才懷上,更别說她那登記的好幾戶即将生産的外縣孕婦,要知道,這年頭能花銀子來她這裡排隊等待生産的,不說權貴不權貴吧,起碼都是有一定地位和财富的,她若是這時候離開,她這醫藥館便是别想在這黑水城繼續開下去了。
向峰駿觀察了一番曹茵的臉色,才道:“嫂子,老家那邊的事,你也别太操心,老大出發前已然給那邊的張哥他們去了信,現在也是在等那邊的回信中,不若,你再等等?”
曹茵驚訝地看向向峰駿,向峰駿便将顧安出發前為這件事做的哪些準備都說了,“老大不僅給張哥去了信,還給雲洲附近幾個相熟的人都去了信件,嫂子,這事老大可是上了心的。”倒不是向峰駿啰嗦,實在是,他覺得哪有做了這些事不說出來的道理。
曹茵原本有些難看的臉色在聽到這話語後緩了緩,許久才笑道:“你們老大這事辦的倒是貼心。”是了,撇開上回醉酒那一夜,顧安辦事慣來周全。
一想到那夜因何而鬧得那麼不愉快,笑意僵在臉上,好在向峰駿似是所有所思,并沒有留意到她的變化,曹茵側過身,突然問道:“崔德吐口了原因沒?”
向峰駿搖頭:“還沒。”這話一出他便明白自己是說錯話了,喉結滾動,額上浮現了黃豆大小的汗珠,看向曹茵,卻隻看到了她已然站到了背光處,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他的,她卻是看的十分清晰。
“不是……”向峰駿自知已然失言,更是知道現在越多的解釋都是掩飾,他低垂着頭,擠出一句:“還請嫂子回一封信給老家那邊,我感覺還是要穩住那邊。”
曹茵想着也是,轉身朝院後看去,就見蔡婆子正抻着脖子往這邊張望,她說:“那你明日再來吧,我得想一想這信該怎麼寫。”
向峰駿自是沒有不答應的。
這邊事了,曹茵匆匆回到後院,繼續适才被打斷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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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一行人出了黑水城約莫十裡路時,也都換上了行商的打扮,将陳朝特有的軍中武器統一收到馬車中,大家裝備上了草原最常見的刀具。
行走在廣闊的草原上,馬兒踩着新長出來的綠草,雖然沒有往年這個時候長得茂盛,但聊勝于無,還是有一些的。
這一趟他們特意選擇的路是繞開了其他部落的一條,路上大家以趕路為主,前段時間舊傷複發的使者也都硬撐着,并沒有叫一句的辛苦。
也不知道是不是曹茵的笃定給了顧安的影響過大,顧安不知不覺中對兩名使者親切了幾分,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使者對他也好上不少。
這想法很快被他甩掉了,到了草原之上,原本藏在隊伍中的王三武轉而成為了向導,他在春季草場那段時日,因為人長得人高馬大,沒少被主家帶着出去放牧,雖然主家沒說,但他本是斥候出身,對陌生地界的情況本就上心,所以那段時日對周邊情況他了解的比較多。
這趟便是派上了大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