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子裡多了三戶人家并沒有給屯子裡帶來多久的熱鬧,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甯靜。
曹茵前兩日做了麥芽糖,這手藝還是她跟着阿爺學的。陳朝生産力水平低下,低血糖在這裡并不少見,所以她家藥箱裡總會擺上幾塊。麥芽糖說難做也不難做,但要說好做,卻也算不上,熬糖需要耐心而扯糖也需要力氣,兩者缺一不可。
這要是在雲洲,曹茵可沒那時間做麥芽糖,但現在,曹茵覺得做麥芽糖也不失為一個打發時間的活計。
時間很快到了臘月二十三,這一日是小年也是民間給竈王爺供糖果,哄着他老人家回天庭述職時說些自家好話的日子。
供桌上除了麥芽糖塊,曹茵還炸了撒子和貓耳朵這些小零嘴,這種香香的東西,據說竈王爺他老人家也愛吃。
虔誠的朝着天上拜了三拜,曹茵将香插入香案桌上的香爐裡,一套被曹茵簡化過的流程完成。
她去到廚房打算做些花生芝麻糖,上一世生産力也好生産水平和科技都遠超陳朝,物質十分豐富,隻要你有錢可以買到很多不同的吃食,這一世以她的身份想要吃些好吃的,還是靠自己動手複刻吧。
好在上一世刷各種美食制作視頻不是白刷的,在實踐了幾回失敗後,她做出了相對滿意的花生芝麻糖,好東西除了擺上供桌和自己吃外,她還打算送些去常大莊家。
畢竟他們在自家搬來陳山屯後,沒少給她提供幫助,而關系總歸是往來中建立的。
秦幺娘見曹茵挎着個竹籃出門去了屯子裡,聞着隔壁煙囪裡飄散到自家院子裡的香味,臉色一點都不好,自從上回她去曹茵家借東西未成後,倆家根本沒有一點往來,而她特意傳到屯子裡的那些閑話,也沒有鬧出一點點動靜,讓她有一種挫敗的感覺。
不過,來日方才,一次不行就搞兩次,兩次不行就來三次,她就不信了。
曹茵過去時,常大莊和舒娘正在院子裡打年糕,常大莊負責舂搗,雙手緊握着木槌柄,腰部發力,高高舉起木槌,用力砸向臼中的白花花散發着米香味的糯米飯,一下、兩下、三下,反複舂搗。舒娘姐則是坐在石臼旁,利用木槌擡起的時候用手快速翻動石臼中的糯米飯。
随着他們的動作,糯米飯由米粒狀交融成了糯米團,直到飯團變得黏稠、細膩、有彈性,顔色也逐漸變得晶瑩剔透,當然糯米特有的香氣也随着他們的動作彌漫在院子裡。
那是一種淡淡的米香味,若是不仔細感受,很容易被忽視掉。
曹茵雙眼放光的看着他們的動作,她上一世還隻在視頻中看過呢。
看在擺在桌上放在木質模具裡的成品,有錦鯉狀的,更有壽桃狀的,這是妥妥的民間老手藝人了。
見她進來,倆人停下手上的動作。
舒娘:“今日沒忙着在家做好吃的?”她可是知道,這段時日曹茵每日可是都在家琢磨怎麼做些好吃的。
曹茵掀開遮在竹籃上的布巾,露出裡面切成一指長寬的金黃色花生糖,“做好了,特意送點給你們嘗嘗。”
“你這手可真是太巧了,不僅制藥厲害還會做這麼多好吃的。”舒娘這話說的真心。其實最開始對于曹茵自稱懂醫術她是存了懷疑的,畢竟曹茵太年輕了,就算是從小學起,那也經驗有限,醫術自然也是有限。
加上這段時日屯子裡除了那楊氏暈倒了一次外,還真沒有需要曹茵救治的病人,所以哪怕她們知道她有雲洲醫學會頒發的從醫證,其實内心對其醫術還是半信半疑,直到前幾日番邦來襲曹茵連夜在家做金瘡藥,給了她幾瓶,這兩日自家男人去山裡時不甚受了傷見了血,塗抹上了曹茵做的金瘡藥,幾乎是撒上去的瞬間血就凝固住了,他們才意識到曹茵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哈哈哈,誰讓我嘴饞呢,”曹茵上一世工作之餘最愛看的就是各種制作美食的視頻,“興趣是最好的師傅。”
“所以你當初學醫學制藥也是因為喜歡這些?”舒娘順着曹茵的話試探問,她知道自己這般有些失禮,但她實在是太想知道了。
曹茵搖頭,“當初是被我阿爺拿着棍棒逼着學的,學習哪有吃快樂,”她知道舒娘姐對她的學醫經曆有很大的興趣,這些事也不是什麼不能外傳的,半回憶半解釋:“我阿爺才叫厲害,醫術上我也就隻有我阿爺的皮毛,吃食上也是,阿爺總能用簡單的言語便描繪出許多我從未見過嘗過的美食,然後用這個吊着我學習那些枯燥的醫學和藥學知識。”
“哦?”這話勾起了常大莊的談興,“不知道老醫師口中的美食有哪些,曹娘子也說來讓我們饞一饞。”
“那可多了,鴨花湯餅、羊頭簽、玉露團、消靈炙……”曹茵報了一串阿爺曾經挂在嘴邊的美食,“還有杏仁酥、紅棗糕、櫻桃肉、荷包裡脊。”報到最後,以曹茵吞咽了嘴裡的口水為總結。
要知道曹老頭當初為了讓自家這嘴饞的孫女兒好好學醫,可以說是煞費苦心,那說出來的菜肴都能寫好幾本的食譜了。
瞠目結舌的常大莊和舒娘,這一串串的菜名他們聽都沒聽說過,這還怎麼據此判斷曹茵來處呀,“你确定這些菜式是真實存在的?”
曹茵點頭,很滿意自己小露一手給他們帶來的沖擊,“你們這樣就跟當初的我一模一樣,不過我阿爺不僅能報出菜名,還會制作步驟,所以我不得不信了,阿爺可沒騙我。”
原來如此,舒娘和常大莊對視一眼,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舒娘:“你剛才報的那些我們可都不會,但等我家這糯米舂好了,我給你拿些過去,你用來做菜還是烤着蘸紅糖漿吃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