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倆官爺還帶着一名小娘子女扮男裝登船了?可問題那小娘子臉上好像有個胎記一點也不像個女子啊。”
“我說這麼小的艙房哪能住的下倆個男人,原來是小娘子啊。”
“我倒是覺得另外這個更像女子些。”
周圍全都是竊竊私語的聲音,果然八卦和長舌是人類的天性,不會局限于性别和身份,直到耳邊響起一道“麻煩讓一讓”的聲音,他們下意識将臉轉向說話之人,看到青黑色的胎記,慌忙讓開了通道。
心中卻也還在想着,面上看不出來,但聲音還真是有點雌雄莫辨。不過,說人閑話被正主聽到了,咳咳,真的是有夠……刺|激的。
曹茵似是沒覺察到自己成為了話題的中心,坦蕩蕩的走過去,“何事?”
官船的過道在艙房的中間,哪怕在白日也不甚明亮,站在艙門前的顧安和崔德,在見到曹茵回來後,不自覺的輕舒一口氣。
身前這兩人,雖這名仆婦一直未說話,但顧安從她站立的姿勢中不難發現這仆婦會武,且練的還是内家功夫。
在陳朝,武功分為内家和外家,像顧安這種在兵營裡摸爬滾打上來的兵士,學得很多的是上陣殺敵的招式,隻為在戰場上面對敵人時,能盡快直取敵人性命。
顧安入軍營八年了,已然将軍中教授的那一套上陣殺敵的招式練成,現在最想獲得的便是内家功夫,達到内外兼備的目的,這樣也能在戰場上獲得更多的生機,雖然目前邊關尚未開戰。
可惜内家功夫,師傅傳給徒弟,父親傳給兒子,而他暫時還沒得機會可以習之。
但随身跟着的仆婦打扮的女子便是個會内家功夫的,這主仆倆定然不簡單。
崔德的眼神一直在小童臉上打量,他總覺得這孩童看着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是哪位舊人。
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曹茵已然站定在小童和仆婦的身前,好看的眼睛彎成月牙狀看向還不到她腰際的小童,“小娃娃,你是找我還是在找别人?”
早上還穿錦衣紮着沖天辮的小童這會兒已然換了一身更正式的衣裳,頭上也換成了兩個對稱的小揪揪,小揪揪上一邊一個紅寶石發圈。
一句話,更加富貴逼人。
小童也就是殷予,擡起頭看向對面那笑意未達眼底的月牙眼,心中一咯噔,這眼神,他上一世太熟悉了,這明顯就是對面之人心情已然不那麼美好了。
他揚起小臉,擠出個甜甜的笑容,“黑臉臉你回來了啊,我來找你是因為想要請你去幫忙制藥藥。”
雖然這孩童說話奶音未消,但曹茵覺得他一點也不像個未滿六歲的娃。若不是跟她一樣芯子是個成年人,便是環境造就性格。
曹茵低頭看向他:“請我制藥咱們不說,你為何要說我是女兒身。”這個事情要是不說清楚,他們一艙房的三個人都要被指指點點一路。
她倒是還好,這趟之後,跟官船上的這些人估計難得見一次面,但是崔德和顧安可不一樣,這些話要真的傳了出去,被有心人士聽到了,做文章怎麼辦?
特别是,現在隔壁就住着個有心人士呢。
“這些都是我胡亂說的,我來找你是為了請你制藥,醫官我們有,”小童似是料到了他會拒絕,指着曹茵斜跨在身上的布袋又補充道:“你袋子裡還裝着藥經呢,醫官會醫,但是我們攜帶的幾味藥,他不會按照所需炮制。”
不像後世大病去醫院,小病去藥房就能買到藥醫治,在陳朝,看病去醫館,抓藥還是得去藥鋪,因為醫館隻配備了簡單常用的藥材,藥鋪的藥材才會齊全一點,但是若是想要名貴點的藥材,比如說野參這一類,大多是富貴人家買了收藏。
這樣一說,還真不好拒絕,曹茵擡頭看向了崔德和顧安,見到崔德微微點頭,“稍等一下,我去拿上藥箱。”曹茵沒拒絕。
顧安這會兒已拿着她的藥箱從艙房内出來,曹茵伸手去接,卻被他避開,“我跟着你們一起去,就站在艙外等着,不進去。”給女性治病,他進去不合适,但别人都找到門前來了,他們還不知對方是什麼身份,這怎麼能成。
去到六層,曹茵和顧安站在這名會内家功夫的仆婦身後,她們三人都等在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