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今日晚上有大事要做,往常白日怎麼都要來這邊艙房刺上崔德幾句的肖志一反常态的沒過來。
吃完早膳,顧安和崔德躺在艙房裡補眠,事實證明,隻要是想睡,一個一米八的漢子和一個一米七的小夥子擠在1.2米的床上睡也是沒有問題。
曹茵拿着書,去了甲闆上找了個沒有太陽的角落,以看書為由實則發起呆來。
甲闆上十分熱鬧,有像曹茵這樣出來透氣的,也有仆從們捧着晾衣架出來晾曬衣服的,更有許多男子湊在一起高談闊論。
曹茵席地坐在角落裡,閉眼靠在一旁,她一直在反複思索和推敲着早上商定的計劃,上一世她就有這習慣,表面上看似一幅風淡雲輕的模樣,其實每做一個決定之前,腦中必然要反複演練好幾遍,推敲了無數的可能性,最終才去執行。
等到她腦中的情景完全演練一遍後,她輕舒一口氣,心想,指不定上一世猝死便是因她思慮過多用腦過度有關,這樣反複推演,好累呀。
“黑臉臉,你為何閉着眼還歎氣呢?”一道脆亮的聲音在曹茵耳邊響起,這聲音稚氣未消,奶味十足。
曹茵沒睜眼也沒說話,想着裝睡糊弄過去得了。
“黑臉臉,你要是不理我,我就哭了哦,很大聲的那一種。”小奶音威脅道。
曹茵無奈的睜開了眼,做出一副要哭的樣子:“我好怕怕哦,我一晚上沒睡好,你小人有大量,讓黑臉臉我好生補個覺,不然黑臉臉回頭要變成青臉臉了。”
這小童已經連續三日出現在此,身邊沒有跟着的仆從,但從他身上的錦衣也不難看出其身份不低。
“青臉臉就是你這裡的樣子嗎?”紮着沖天辮的五歲小萌娃,擡着左手指着曹茵右眼處,“可是你現在已經是青眼眼了,還需要補覺嗎?”
“當然需要!”曹茵可不想做個陪娃玩的免費保姆,“你快回去吧,小孩子單獨在外面不好,有壞人! ”
“我躲在角落,壞人看不見。”五歲的娃兒可是有着自己的看法,才不會輕易被哄回去。
“那你就待着,我要看書了,可不會陪你玩。”曹茵無奈地翻開随手抽出來做樣子的書,假裝認真的看起來。
那沖天辮錦衣小娃,眨着眼看了看書的封面,又湊近看了眼裡面的文字和圖畫,真當自己看得懂似得,曹茵也不笑他,還配合的翻了好幾頁,意思是她可沒騙他,是真的要看書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看懂了她拿着的是一本正兒八經的書,死心了,一屁|股坐在她身邊,看着不遠處甲闆上圍着的人,時而皺眉時而“嘿嘿嘿”傻樂。
曹茵剛開始還分心關心下身邊的萌娃,但看着看着也認真了幾分,她手上這一本是阿爺總結的藥經,等到她再擡眼時身邊的小娃娃已經不見了,估計是太無聊,回去了吧。
正好,她也看累了,合上書收入随身背的布袋中,她起身活動筋骨。
唉,想念竹躺椅的第96次。
等到雲洲,見到原主的家人再去四海镖局要來阿爺被騙的銀子,她再來看下一步怎麼做,總之天大地大總歸有她能生存的地方,至于朝廷爸爸的政令,就再說吧。
逼急了,遠離清頭縣,詐死成為男兒身也不是不可以,又不是在後世,大點的城市哪哪都有監控,加上對身份證管控的越加嚴格,在陳朝,這些都不難處理。
隻看她想不想而已。
阿爺沒說錯,有本事的人才擁有更多選擇的權利,不然隻能讓路越走越窄,這也是她哪怕一心想要鹹魚擺爛,卻依然跟着阿爺學武學藥又學醫的緣故。
用手遮住眉她看了眼天空,去了廚房後廚門外,那裡已有不少人在圍着幹活,她笑着跟他們打了招呼,淨手加入一起準備食材的隊伍。
甲闆上沒有遮擋物,午時左右在甲闆上沒法待,一來二去的便發現後廚是個好地方,特别是在她。
“六層甲字房今日又問要了好幾桶熱水,下一趟停泊時,咱們得多備些水跟柴。”一名專門負責燒水的大娘說道。
“行,”負責船上打水和采買食材木柴的大柱叔點點頭,将手上的長豆角去掉兩端,又撕去老筋掰成一節節,“開船前管事跟我說這趟京城來的船客比較多,水跟柴往足了備,沒想比平時多三成還是不夠。”
這話引起曹茵的注意,京城來的船客,說的是肖志和崔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