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秀臻的喉嚨和鼻腔裡面都仿佛泛起了一股血腥氣,她氣得眼前發黑:“我的女兒就是在你們家裡不見的……”
“除了你們還能有誰!?”
“你們的兒子之前還□□了我的女兒!他就是個精神病!!!你們把你們的兒子叫出來和我對質!!!”她吼得撕心裂肺歇斯底裡,在此時她并不比徐穎容體面。
“證據呢?”溫懷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證據……”她想起了自己放在包裡的u盤,昨天在洽談賠償金的時候李秀蘭不小心把咖啡倒在了她包上,她在第一時間下意識地一擋,因為包裡面有重要的東西。
然後手臂就被燙出了燎泡,溫懷川當時攥着她的手臂和她對視,說她現在的傷很嚴重,需要去處理一下傷口……
之後……
之後……
她打開自己的包瘋狂的翻找着,卻怎麼也找不到想要找的東西。
不應該的……
處理傷口的時候她沒有拿上自己的包。
她究竟為什麼會忽略那麼重要的事!?
為什麼。
在擡頭的一瞬間,她又看到了溫懷川的眼睛,那雙眼睛……
她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對一些奇異的東西多少有些了解。
她當初去雲南旅遊的時候在一個少數民族聚居的村落住了一個晚上。
那個族群不論男女,容貌都昳麗逼人,看起來陰柔秀美,就像那開在幽谷深處的、豔麗的花,給人潮濕又濃豔的怪異感。
他們好像都有着這樣的一雙眼睛……
——
“混賬東西!”恫吓伴随着巴掌聲将徐穎蓉從睡夢中驚醒。
她眼皮已經哭腫了,回到家之後就直接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着了,一睜眼就看到許久未見的丈夫一巴掌将兒子的臉打偏了過去。
屬于母親的本能讓她完全沒怎麼思索就沖上前去将丈夫和兒子隔開。
“你幹什麼!?”她心疼地護住兒子:“平時不着家就算了,現在一回來就動手打我兒子!梁文英,你還是個東西嗎?!”
在蔣秀臻那裡受的氣混雜着經年不散的怨怼此時全都向男人傾瀉而出。
被妻子指着鼻子怒罵的男人神色裡帶着令人不喜的倨傲,将手插進了西裝褲的口袋,語氣淡淡道:“你應該問問你的好兒子做了什麼好事,秀臻的女兒現在失蹤了,多半就是你的乖兒子和溫家那個神經病一起合夥幹的好事。”
“她失蹤了?”梁懷瑾原本是不願意正眼去看梁文英的,但在聽到這樣一個消息之後卻無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對上父親的那張令人生厭的臉。
“他沒有!他這幾天都在家裡哪裡也沒去,怎麼把人綁架!?”
梁文英問言嗤笑一聲,明顯一副不信的樣子,把徐穎蓉氣得發抖,她尖刻又憤怒的聲音充斥了整個客廳:“你什麼意思!!你信外人不信我!?你别忘了,懷瑾也是你兒子!”
“我要出去找她。”梁懷瑾推開自己的母親就想往外走,卻被梁文英伸手攔住。
“你這幾天哪也不許去。”
被攔住去路的梁懷瑾用仇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父親,雙手已經攥成了拳,像一頭暴怒的狼:“我要去找她!讓我出去!”
“怎麼?你還想打你老子?”梁文英掃過這一張和自己有這六七分相似的面孔,内心沒有一絲的溫情和波瀾。
“有種你就動手啊!”
梁懷瑾的拳頭越握越緊。
“動手之前最好别忘了你吃的用的誰供的,外頭的人喊你梁少爺又是看誰的面子。”
——
梁懷瑾被軟禁在了自己的房間裡,房間的隔音其實很不錯,但他還是能夠聽到門外父母的争吵。
也不能說是争吵,争吵是雙方面的,而他的父母之間隻有母親單方面的歇斯底裡罷了,他所謂地父親根本就不在乎。
隻會用一副嘲諷的嘴臉對着他和他的母親,仿佛他和母親都是什麼令人生厭的垃圾。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已經習慣了……
“梁文英!你告訴我,我嫁給你這麼久,到底哪裡做的不夠好!?懷瑾是你兒子!你怎麼對我,我不管!你怎麼可以為了外人這麼對他!”女人的痛苦最後轉為啜泣,仿佛受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委屈。
“我就是因為知道他是我兒子才沒有讓他去坐牢的。”梁文英語氣涼涼:“不然你以為他現在為什麼還在家裡?”
“還有你。”梁文英居高臨下地看着徐穎蓉:“當初是你求着我娶你的,你爸融資失敗之後找我要錢,我也一分錢都沒少給。”
“你的衣服首飾還有平時各種亂七八糟的開銷你自己估計沒有仔細算過吧。”
“我也懶得跟你算,你要是真的覺得這樣委屈就有骨氣一點離婚吧。”
他笑得意味不明:“免得成天搞得像我多想和你結婚一樣,怪沒意思的。”
……
梁懷瑾就這樣在母親的啜泣與父親的貶低下閉上了眼睛,人生有時候真的乏味到令人生厭,到夢裡就不會了。
在夢裡,小麻雀會依靠着大樹;小兔子不害怕大灰狼;小彼得潘和他的棕熊朋友在擁抱。
在夢裡 ,他會和他的月亮在一起。
——
梁文英走到了蔣秀臻家門前,他想要按門鈴,但卻突然生出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恐慌感來。
這些年他一直不敢離她太近,他害怕思念會蓋過理智,然後讓他做出些無法挽回的事情來。
但最後他還是按響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