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個房間裡面坐着 不知道為什麼眼皮越來越沉,眼前甚至開始出現重影,她強撐着這種頭暈目眩地感覺從床上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想要往門外走,但在還沒有碰到門把手的時候,就癱軟了下去。
這時房間裡的衣櫃門自己打開了,溫瀾生從裡面走了出來,将已經不省人事的少女從地上抱起放到了床上。
他的手摸進了她的口袋,摸出了一個鑰匙。
他笑了一下,握緊手,鑰匙被他直接捏斷了。
陰冷又粘稠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一寸寸地掃視過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
溫瀾生的臉又一點一點地紅了起來,呼吸也逐漸開始變得急促。
“精神病……”
“精神病……”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神經質地笑了起來,俊秀的五官被癫狂又扭曲的笑給覆蓋。
“好可憐啊一一,以後都隻能和精神病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
——
溫瀾生是在十二歲那一年搬來林荷衣家附近的,他之前的家坐落在一個深山裡的自建别墅裡。
那地方隐蔽且昏暗,樹木茂密的枝幹遮蓋住了藍藍的天,哪怕别墅的采光設計極好,也給人一種揮之不去的陰沉。
他以前住的房子是有地下室的,他有記憶起就知道媽媽和爸爸的感情其實并不好,媽媽剛開始性格也不是如今這樣。
媽媽很讨厭爸爸,對爸爸從來都沒有什麼好臉色,花瓶和煙灰缸還是别的什麼東西,看見爸爸就往爸爸身上砸。
爸爸從來都不會還手,媽媽過分了他也隻是上前去把媽媽桎梏住,然後把人抱起來往樓上走。
第二天他就能看見爸爸的臉上挂着餍足的笑意,而媽媽則會消停上好幾天。
媽媽不鬧的時候家裡安靜地就像沒有人一樣,爸爸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和媽媽在一起,家裡的傭人剛開始還會和他說說話,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被爸爸給辭退了。
再後來家裡就再也沒有過傭人,隻有定時上門打掃的鐘點工。
爸爸辭退那些傭人之後就把媽媽關進了地下室,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家裡地下室的存在。
媽媽哭得撕心裂肺,從前甚至不肯看他一眼,和他為數不多的交流都是關于他的病情,可能媽媽那天真的是慌不擇路吧甚至喊出了他的小名。
媽媽讓他救救她。
大人不都是無所不能的嗎?是多沒用的大人才會像孩子求助呢?是多無助的大人才會向孩子求助呢?
他放下了手裡的拼圖跑了過去,他大聲地喊爸爸。
但是爸爸隻是用一種冷漠又厭煩的表情看着他,爸爸的眼睛裡有紅紅的血絲,和平時好說話的樣子大相徑庭,他被定在了原地,不再敢上前一步。
媽媽就這樣被爸爸連抱帶拖地帶進了地下室,驚慌裡不斷掙紮的雙手也隐沒在了那個黑洞洞的房門裡。
地下室的門被關上了。
大概是三個月之後,媽媽出來了,然後媽媽再也沒有發過脾氣,甚至爸爸在的時候她還會主動摸摸他的腦袋。
但是溫瀾生能夠感覺到,媽媽在發抖。
似乎隻要爸爸在,媽媽就沒有一刻不是在發抖。
從前的媽媽能夠以一己之力将他們父子倆全都當成空氣,但是從地下室裡面出來的媽媽卻再也沒有冷漠過,在爸爸每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會主動用柔軟的胳膊環上爸爸的脖子,給他一個早安吻。
媽媽一般吻的很輕,但爸爸每次都會按着媽媽的腦袋去加深那個吻,爸爸從不在他面前避諱和媽媽的親熱。
後來家裡的氛圍越來越和諧,地下室也永遠地被封禁了,後來搬了新家,溫瀾生以為地下室這個東西已經不存在之後,爸爸把他領進了一個地方。
現在他終于明白為什麼當初的媽媽被帶進這裡的時候哭得那麼可憐了。
牆上挂着琳琅滿目的**,有的樣式奇特,但一眼就能看出是用在那上面的。
光是皮鞭就占滿了一面牆。
還有幾匹木馬被放置在角落。
爸爸對他說:“這些都是新的,你如果需要的話到時候可以叫人拿去消消毒。”
溫瀾生平靜地注視着自己的父親,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人渣。
溫懷川倒是不介意兒子怎麼看自己,隻是笑了笑,拍了拍兒子的肩,語重心長道:“我們都是不被自己的月亮眷顧的可憐人。”
“不用點别的手段,月光怎麼可能落到你的懷裡?”
然後似嘲諷又似譏笑道:“不論你怎麼想,這樣都比你把愛人送出去和别人共享要高明。”
溫瀾生此時被戳到了痛腳似的,神色陰郁了起來:“你查我?”
“我想知道自己兒子的狀況怎樣很奇怪嗎?”
兩雙相似的眼睛撞在一起:“你以為她喜歡梁懷瑾,願意和梁懷瑾一起擁有她,結果發現她後來喜歡的是另一個人。”
“女人的心總是這樣異變,不用點手段,怎麼把她們對伴侶的忠誠刻在骨子裡?”
“不論是怎樣的手段,目的達到了,那不就是好手段?”
溫瀾生笑了,他笑聲有些嘶啞。
對不起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