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社會上,哪怕女方已經表現出了強烈的不願意,隻要雙方是熟人,有可能還是情侶,男方沒有當街做出什麼暴力行徑,周圍的人大多都會當成樂子來看,不會覺得有什麼大不了,頂多隻是認為倆小情侶吵架了。
在某些方面,常年呆在國外的蔣秀臻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在美國,這種行為已經夠得上性騷擾了,不論兩人到底什麼身份,隻要沒有領證,男方都會被警察帶進當地的公安機關進行調查。
——
林荷衣抱着蔣秀臻的手臂躲在人身後,逃避着徐箋川望過來的目光。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徐箋川紅着眼睛,委屈巴巴地想要湊上前去簽她的手,但被擋在林荷衣面前的蔣秀臻制止了:“别對我女兒動手動腳,看不出來她不願意嗎?”
蔣秀臻闆着臉的樣子很兇,她本來的長相就是那種很不好惹的豔麗,一般的小男生遇見這種家長第一時間都是會比較犯怵的。
但徐箋川完全沒有,他隻是有些受傷似地站在原地,像是被女人的話戳爛了心肺似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阿…阿姨,我真的是一一的男朋友……”
“我也不知道她最近怎麼了,突然生我氣了……”
他哭得好傷心好難過,一個一米九的大男人,委屈的就像一個幾歲的孩子似的:“我真的不是壞人嗚嗚嗚……”
哪怕見多識廣如蔣秀臻,此時也目瞪口呆了起來,看着面前這個哭得委屈巴巴可憐兮兮,仿佛自己才是被欺負的那個人的男生,蔣秀臻遲疑地看着在自己身後瑟瑟發抖的女兒。
之前她堅定不移地認為,以一一的性格,肯定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可是看着面前這個看起來有些可憐又懦弱的小男生,一時間也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女兒,會不會真的是自己的女兒無理取鬧……
這時人群裡有人說話了:“阿姨,我們可以作證,林同學和徐同學确實是情侶關系。”
原本之前不發一言的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了起來:“他們之前感情特别好的。”
蔣秀臻現在有些尴尬了起來,但是還是安撫性地拍了一下女兒的手臂,問她:“他是你男朋友嗎?”
林荷衣突然擡起頭,紅彤彤的眼睛裡面全是疲憊與恐懼的血絲,細白的手指神經質似的抖動,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蔣秀臻聽到了林荷衣尖刻地反駁:“不是了!現在不是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這句話是近乎是吼出來的。
這幾天的屈心抑志,将那些惡心的、煩悶的、憤怒的情緒全都壓抑在了心底,此時因為母親的到來,勇氣仿佛長出了翅膀,周圍人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盯穿。
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難改變的,徐箋川在周圍的這群學生心目當中是完美的,他不可能有問題,有問題的隻有可能是她。
她能夠感覺到她說出這句話之後周圍人向她投來的,震驚不解和異樣的目光。
但是她不在乎,她現在完全不在乎。
“徐箋川,我要和你分手。”在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徐箋川的表情空白了。
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和悲痛融為了一體。
他的表演感染力十足,如果不是因為這幾天已經徹底看透了這是隻魔鬼,林荷衣可能真的會以為,在剛才的那一瞬間,他痛得仿佛快要碎掉了。
“寶寶……”
“為什麼……”
他是真的好痛啊,他感覺有些恍惚,因為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表演了。
——
擺脫了徐箋川之後,林荷衣整個人幾乎是虛脫地癱在了車後座上,衣服已經被冷汗打濕了,她整個人像剛從水裡撈出來,她剛才…剛才差點就要被徐箋川帶走了。
她已經能夠想象到如果媽媽沒有突然出現,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她打開車窗往後望去,徐箋川還站在原地,有同學上前去安慰他,說着一些寬慰似的話,他就沉默的站在那裡。
可當她望過去,對方的頭倏然間地轉了過來,和她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林荷衣眼皮一跳,不詳的感覺不斷蔓延。
她馬上又坐回了車裡,并把車窗關上了。
——
在車上的蔣秀臻臉色很不好看,之前在電話裡沒有講清楚的事,她在車上吞吞吐吐地全都和母親說了,說的同時她的身體也在發抖,她模糊掉了很多的細節,因為那一些東西真的是難以啟齒。
那些回憶痛得讓她惡心,但是她還是受虐似的不斷去回想當時的場景。
在她說到一半的時候蔣秀臻臉色青白地打斷了她:“行了…不用說了……”
“可是…可是警察說要交代清楚……”
不然…不然她憑什麼說自己被□□了?
“我說了不用說了!”蔣秀臻突然發火道。
林荷衣被母親突然擡高的音量吓得沒了聲。
“我知道了,梁懷瑾、溫瀾生、還有剛才的那個小子是嗎?”她的嘴唇氣得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