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的表情微頓,林荷衣手裡拿着傘有點無地自容,因為她從丹尼爾的表情裡面讀出了疑惑和冷淡,就像是在對她說:“我們熟嗎?”
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像水晶一樣透明,傳遞性很強,把主人的冷漠一絲不差地表達了出來,對方見她不動,也沒有過多的表示,隻是轉過身來就想朝雨裡走去。
雨下得已經讓人看不清前路了,就這麼走下去鐵定被淋成落湯雞,林荷衣也來不及思考自己這種行為算不算得上是舔狗了,連忙打開傘追了上去。
因為是夏季的原因,她穿得很薄,隻穿了白色的吊帶下面是一件淺藍色的小裙子,外面套着一件撞色的防曬雪紡開衫,跑進雨裡的時候感覺有那麼一點點的冷。
幹淨的白色闆鞋由于在雨裡奔跑沾上了星星點點的污迹,她撐着小陽傘跑到了丹尼爾身邊,雖然她并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履行對懷特叔叔的承諾,但是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努不努力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既然是答應了别人的事情那就應該盡力地去辦到。
丹尼爾好高,林荷衣要把傘舉得好高好高才能能夠勉強地幫他擋那麼一點雨,她傘舉得太高站得就有些不穩了,一直向丹尼爾傾斜,她的右肩都被打濕了,而丹尼爾還走得非常快,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夠跟上。
“能不能走慢點呀……”她小小聲地抱怨着。
丹尼爾停了下來,然後從她的手裡接過了雨傘,林荷衣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裡的雨傘就不見了,然後自己一直在經受風吹雨打的右肩被雨傘給遮住了。
“走啊。”發音略有些古怪的中文從丹尼爾口中吐出。
這時林荷衣才反應了過來,然後又覺得有點點羞愧,她以為是因為傘太小她才會淋到雨的,現在發現原來是因為她個子太矮了。
男生宿舍在女生宿舍前面,到了男生宿舍門口,丹尼爾把傘遞給了她,那雙墨綠色的眼睛依舊很冷淡,他身上都有些濕,但是沒有濕得特别厲害,就是右肩的地方有一大塊深色的水漬,很明顯是在雨裡面淋了很久的。
小陽傘還是太小了,總會有一個人得淋到雨的。
那在大雨中傾斜過來的一點讓林荷衣有一些恍惚,到了宿舍門口之後,丹尼爾也不多做停留,頭也不回地往宿舍走去。
林荷衣突然覺得,她可能是有點誤會丹尼爾了,他或許隻是外表看起來有些冷而已,内心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也是,畢竟像懷特叔叔那麼好的人,他的兒子怎麼可能不好呢?
——
說實話丹尼爾來到宿舍門前其實不太想進去,他中文并不是不好,起碼那些人說的什麼意思他都聽得懂,隻是他一直懶得開口和别人用中文交流,所以口語練得稀松平常。
他倒是希望自己中文沒有那麼好,這樣裡面的那群傻逼聊得那些垃圾話他也就聽不懂,聽不懂耳朵就清淨了。
來這個宿舍的第一天他就覺得這個宿舍裡的人都是弱智,三天之後弱智評價升級,變成了傻逼。
那個黃毛來的第一天就是在自我介紹,但具體叫什麼他沒記住,估計是專門向他介紹,因為這個宿舍裡的其他人都互相認識。
中文裡面有個什麼詞來着?
對,蛇鼠一窩。
在這個鬼地方居住的第二天,黃毛就已經把班上那三名女生,包括在自己懷裡的現任女友卷毛,都從頭到尾地評頭論足了一頓,具體怎麼評論的丹尼爾記不清了,隻記得整個宿舍裡面三百六十度立體環繞着這些人猥瑣的笑聲。
卷毛可以夾着聲音問:“她那麼好看呀?那我和她哪個更好看呀?”
聽他們談話怪惡心的,丹尼爾便沒有再聽了,側過身來睡着了。
不用聽得太清楚他也知道他們在聊誰,他們在意淫林荷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