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紮在樹上,用刀的人隻覺得鈍鈍的,也不知道樹是否會感到疼痛。
是不會吵鬧,也不會脫逃,矗立着麻木的樹。
她好像一直扮演着類似的樹,有些刀是别人手執的,而有些是她自己刺入的,活到現在心口上盡是些密密麻麻的傷。
“勞煩大夫也開些傷藥給我。”姜芷微想着王峥手上的傷,又頓了頓,有些怕大夫不開心在傷藥裡參辣椒粉,便補充:“他平日裡不是這樣的,這次是...”
“氣的狠了。”
她知道。
與前幾次都不同,這次姜芷微說的話像是幹脆的将王峥的逆鱗拔下來一般。
逆鱗本就是不可觸碰,她一觸到底,承認了很過分的事情。
王峥一離開,藥堂之中凝固的空氣又才流動起來。
“哪招的這種殺神?”大夫一邊在藥櫃尋藥,一邊抱怨道:“你家夫君這般生氣,娘子你老實跟我說,你可是在外邊偷人了?”
姜芷微冷眼看過去。
可老大夫八卦慣了,做大夫的見多了那種有隐疾的病人,這種小妮子的眼刀可奈何不了他。
他瞥了瞥嘴,笃定到:“放心吧,他舍不得打你的。”
望着自己分家的桌子,心疼的忍不住念叨起來:“吵架嘛,不是常有的事,年輕的時候折騰,等到你們到我這個年紀就不會這麼較真了,”又以過來人的身份勸道:“況且床頭吵架床尾和嘛。”
說罷朝着姜芷微眨眨眼。
“...我沒有,”姜芷微抿着唇,認真道:“況且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雖然不知為何她總是會錯意,但王峥似乎遇見她的事也常常會誤會些什麼。
這次的事情是在警醒她,要與王峥保持距離。
情不自禁這種事情,是萬萬不再能的了。
老大夫“啧”了一聲,顯然沒把姜芷微額話當真。
小夥計嚼着花生米,也跑過來攀談:“我方才沒聽錯吧?夫人等會兒是要去州府的府邸嗎?”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小夥計與老大夫别有深意的對視了一眼。
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不像是什麼好事。
豫州州府姜芷微也聽說過的,謝大人算是名人。
他是在年輕時的時候捐官入仕的,政績方面是個實打實的庸才,但很能做生意,又乖順聽話,常常給兆康帝送點私房錢花花,日積月累的到一定程度連皇帝都有些手軟,又看他資曆老得快要壓不住,這才提謝大人做了個不打緊的州府。
在燕京提到皇帝的私人錢袋子,都心照不宣地知道是豫州謝大人。
至于旁的便是也難聽說,姜芷微一時間也有些好奇。
好在那小夥計很快就忍不住了,故作神秘:”你可知那謝大人最常來藥店配什麼藥材?“
可這小夥子少了些做說書先生的天分。
姜芷微還沒順着他問,他便自行揭開了答案。
“牛鞭。”
哦豁,一味補腎扶陽,治療腰膝酸軟的良藥。
看來是老當益壯。
“哎呀!你這個不穩重的,”老大夫甩了袖子,皺着眉,“你怎能在女眷面前說這些?”
他假意斥責着自己家夥計,自己卻又說了更多不能聽的。
”你相公可有官職?“老大夫似乎是出于善心,”夫人你相貌這般出衆,小心被強搶着做了那州府第十六房小妾。“
這兩人一唱一和地如同唱戲一般,将豫州州府謝敬仁的坊間風流韻事說的個七七八八,女孩子家家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說了遍。
叫姜芷微下定決心今後就除非是病入膏肓,不然絕不踏入這八卦藥房,若是傳出些什麼,“俏夫人偷人險結珠胎,猛相探查公怒砸木桌”之類的傳聞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