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起來還是不錯,”姜芷微試着伸手輕輕撩開女人的頭發,看清她的樣子,“若是我當年像你一樣,早早地一頭撞死,便沒有如今的好日子了。”
姜芷微的手指發涼,她穿的有些單薄。
“來日方長,”姜芷微輕聲道,“比遭遇苦難更可怕的是...早早就認命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王峥搜羅完山匪的金銀,将沾滿血的衣衫換掉,沒有刻意地詢問便被告知姜夫人在匪窩暫居的房間,隻是因為長臨習慣地交代與姜芷微有關的事情。
雨後的夜空也是晴朗的,雲都落到了地上,月明星稀的。
王峥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她今夜地寝房,他還記着白日的話,受了驚喝着酒會更好安眠些,他翻遍了半個山頭,也沒見到可入眼的酒壺,隻尋到一隻茶壺裝酒。
屋内的人似乎是已經睡下了,被衾鼓起一小團,窗邊隻有一盞昏暗的燈。
王峥裝模作樣地輕輕咳兩聲,不想又吓到她,故意發出明顯的響動,這般就算打過招呼了,接着大大方方地坐到到姜芷微的床邊。
他交握着手,将斑駁的房頂盯了好一會,開口:“之前在州府書房對你說的話,是我說的有些過了。”
也不知道怎麼了,若是姜芷微身邊隻有他一人便不會那樣的。
或許他不是見不得姜芷微過得好,隻是見不得她與旁人好。
“今日可是吓到了?”王峥頓了頓,低聲道,“這也是我的不好。”
他當時有些血熱,那樣當衆将她抱起,定然是會惹的姜芷微不開心的。
王峥檢讨,對着姜芷微服軟的時候他又撿了些好聽的說:“這匪窩看起來平平無奇,可是卻又搜羅出了一箱金子,還有許多瑪瑙玉石之類的。”
很多時候男女之間鬧矛盾之後的和好都是妥協,有的就算是認錯也是不甘心的,但王峥不是,他一姜芷微獨處便感覺心化作了一個鵝絨枕,又柔又軟的,要強不起來。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聽得很清楚:“你若是有什麼想要的盡可以挑選。”
話已經說到這般程度了,但被窩裡的人依舊沒有回應。
王峥這時候覺得有些奇怪了,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對大把的金子無動于衷吧?
他盯着被衾包裹着的一團,眸光逐漸轉冷。
“你為什麼在發抖?”
王将軍很有些突襲地經驗,趁着裹在被子裡地人暗自忐忑地時候,猛地伸手将被子一掀,滾出來一個黃毛丫頭。
“啊!”小丫頭尖叫出聲。
妙芙抱着膝蓋迅速滾到床腳,将自己團成一個球樣,害怕地盯着王峥。
“怎麼是你?!”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床前,深刻地感受到自己青筋凸起的過程,“姜芷微呢?”
“...王峥?”話中人一踏進房門就見到王将軍與她的小丫鬟床上床下對峙的模樣。
若是要形容的話,便是老鷹與小雞的對峙。
“這是怎麼了?”姜芷微不知道去幹什麼了,洗過的烏發披在肩頭,被風吹得有些亂了,臉色有些白,鞋面上也沾着些泥點。
她似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甚至還能提起桌上的茶壺悠悠地給自己斟茶。
“叫你的丫頭出去。”王峥黑着臉。
怎麼說呢?
難道要将他好不容易放下那口氣,将認輸宣言一般的道歉的話說給丫鬟聽這種事情如實告訴姜芷微嗎?
“我不出去!”妙芙披着被子蹦到姜芷微跟前,“你不能再那樣了!”
“我怎樣了?”王峥挑了挑眉,冷笑出聲。
“你欺負人。”見了王峥的黑面,這小丫頭還擋在姜芷微面前,隻是怕的微微發抖。
之前王峥雨中刀劈匪徒的一幕,妙芙這丫頭也看到不少,如今這個家夥在小丫頭眼裡怕是跟鐘馗沒什麼區别。
“嗯,對對對,就是欺負人,”他跟小丫頭對峙,看着的卻是姜芷微,“但你可以拿我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