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辭望着她:“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楚言說不出來話了,腦袋也跟着低了下去。
周慎辭說的很對,當時她抱着僥幸的心理,低估了風險,如今火燒到了尾巴,實在怨不得别人。
忽然,沉默中響起一聲輕歎,隻聽周慎辭一字一句道:“你衆多的身份裡,我的前女友是最不重要的一個。”
楚言稍怔。
周慎辭長睫微微掃下來,曜石般漆黑的眸底令人難以琢磨:“你要記住,你今天會站在這裡,不是因為别的,是因為你一直以來的努力被認可了。”
“在君杉,你不是誰的誰,你是高級工程師楚言。”
這話像是把小刷子在楚言的心上來回摩擦,密密匝匝的滋味蔓延在全身。
不知牆上的秒針走了多少格,楚言才小聲開口:“誰是你前女友,我可沒認過。”
周慎辭漫出一聲笑:“既然是這樣,那你更不必在意那些‘流言’了。”
楚言暗暗地咬了下嘴唇,決定不再自取其辱。
“周總,我先走了,再見。”
說着,她轉身就要跑。
“站住。”周慎辭悠悠道。
“既然喊我周總,那你剛才的大呼小叫是不是有點太沒規矩了?”
楚言:“……”
她停下腳步,側過身體,不确定地問道:“那……要不我再給您寫份檢查?”
周慎辭眉尾稍挑:“要你檢查有什麼用?”
楚言眼神閃避,想用無言來掩飾尴尬。
但周慎辭顯然不吃這套,饒有興緻地盯着她。
楚言隻能破罐破摔:“悉聽尊便。”
周慎辭笑意更甚,慢騰騰開口:“先欠着吧。”
楚言有一瞬的僵滞。
他們之間本就是一筆爛賬,欠的再多,怕也是算不清的。
她擡眸,空氣随着眼中靈動的光點流動起來。
“好。”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韓秘書的聲音從門闆另一邊傳了過來:“周總,該出發了,再遲趕不上和團長的晚飯了。”
雖然看不到他的人,但能感受到那份火急火燎。
周慎辭合上文件,站起了身。
“走吧。”
楚言還有點兒懵:“去哪?”
周慎辭道:“你回工位,我去新疆。”
楚言訝然。
她這才意識到周慎辭這次出差并未結束,他隻是中途回來了一趟罷了。
随着周慎辭私人飛機的啟航,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卷走了辦公室裡的風言風語,徐師傅口中“修不好”的機床也受到感染,神奇地恢複了運行。
至于林姐,隔天就請了長假,沒再來上班。
小道消息稱,她似乎已經申請了調崗。
鄭桦拍手叫好:“小楚,這仗漂亮!”
孟子安也破天荒地跑來讨好楚言:“楚工,你帶我混吧。聽說你項目還缺個測試工程師,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鄭桦滿臉嫌棄:“子安,你完美演繹了牆頭草。”
孟子安“嘿”了一聲:“你怎麼說話呢?黑轉粉不行嗎?”
楚言禮貌地彎了彎唇,道:“測試工程師要聽方主任的意見,我拍不了闆。”
孟子安聞言,灰溜溜地退場了。
鄭桦差點兒笑出聲:“太解氣了。”
接着,她朝楚言眨了眨眼睛,壓低聲音道,“小楚,你這個前任真給力。”
楚言卻說:“真算不上。”
鄭桦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順手做了一個“zip mouth”的動作。
“哎,我懂的,往事休要再提。”
楚言有點兒哭笑不得。
“不過,”鄭桦話鋒一轉,神色忽然悚然起來,“祎念是不是眉眼有點兒像周總啊?”
“不像。”楚言不假思索道。
“小孩子沒長開罷了。”
鄭桦摸了摸下巴,緩緩點頭:“也是,畢竟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
楚言笑容依舊甜美,心裡卻嘀咕,念念隻像我,和她爸半點也不相似。
與此同時,新疆某兵團内,順利談完訂單準備離開的周慎辭在走廊裡碰見了一位不速之客。
賀靳西那張狐狸笑臉在和諧的氣氛中尤為礙眼。
“周總,好巧。”
周慎辭看了眼腕表,不緊不慢道:“不巧,我還有事,沒空閑聊。”
賀靳西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猜你也挺忙,應付淩家費挺多精力的吧?”
周慎辭道:“是,淩家姨夫的股權轉讓需要點時間。”
賀靳西臉上閃過一絲的驚訝:“你把他踢出去了?”
周慎辭勾唇:“你好像對我集團的事兒很感興趣。”
賀靳西一頓,随即冷笑起來:“真是看不懂周總了,為了前女友,股東也要得罪嗎?”
周慎辭語氣肆然:“比不上賀公子為了追女人上趕着當人家孩子的爸。”
賀靳西表情垮了下來:“至少比你有資格,你連念念的生日都不知道。”
周慎辭目光毫無波瀾:“誰說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