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寒氣逼人,方錦書不敢說話,車禍後,誰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周敏敏,這個江白真是膽子夠大。
崔書桐冷冷看向江白,發現對方雙眼含笑,似乎是真誠的笑容,至于那個問題,也像是老熟人關心的詢問。
難不成他真不知道自己和周敏敏的過往?
崔書桐一時摸不準了,江家這個小兒子,看似玩世不恭,其實非常精明,城府一點都不比他差。
所以他定了定神,面無表情回答:“我不需要周敏敏的照顧。”
他的回答很生硬,車裡有些尴尬的沉默,好在江白很會看人臉色行事,見人家不願意提,連忙轉移了話題。
“書桐哥,我在路上買了好多花環,不如讓小方挑一下,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崔書桐瞥了一眼他的單車:“你買那麼多花環做什麼?”
每逢旅遊旺季,就會有鄉下的老婆婆專門撿花來編成花環,一路跨着小籃子賣。這些花環形态不一,有戴在手腕上的,也有戴在頭上的,但每支都很美。
“恰好,我也遇見了一個老婆婆,”江白倒是善解人意,“看她頂着大太陽怪可憐的,就全部買下來了,算是幫她清貨。”
都是老熟人,崔書桐也不能不給面子:“錦書,既然人家盛情難卻,不如你就挑一個吧。”
方錦書身子往前傾,越過崔書桐,探出窗看了一眼他的花環,眼睛仔細打量,選了一隻白色玉蘭的花環。
“我要那個白色的。”
她才沒有江白那麼自戀張揚,這隻花色素淨些,沒有那麼耀眼。
江白摘下花環遞給了她,方錦書美滋滋戴上頭,打開手機臭美了一番,絲毫沒注意到兩個男生炙熱的目光。
她生得美,這是一眼就可以确認的事實,江白一向對美人格外寬容。
所以他毫不避諱地誇獎:“小方護工長得真漂亮,我家裡就是醫藥公司,等你在書桐哥這裡幹完,想不想去我家幹呀?”
“你放心,我肯定會給你安排一份好工作。”
方錦書正想開口拒絕,崔書桐已經接過了話茬:“不用了,她會在我身邊一直幹的,哪裡都不去。”
語氣有些冰冷,眼裡還帶着警告意味,都是男人,江白一眼就看穿了崔書桐。
隻怕這個方護工,在他心裡的位置不一般,既然崔書桐表現了強硬的不樂意,他隻能作罷。
被嗆了一頓,江白也不惱,繼續嬉皮笑臉調侃:“看來書桐哥是要把佳人留在身邊了,那我就不跟你搶了。”
方錦書再度面紅耳赤,從臉頰一直紅到了耳根,這個江白,講話真是沒個正經!
“别瞎說!”崔書桐再次出聲制止。
誰知江白露出一抹壞笑,嬉皮笑臉跟他們道别:“走咯,我要去海邊送花給美女,說不定還能尋求個露水情緣。”
說完就将單車調轉了一個方向,駛向海水浴場。
在江白轉身的一瞬間,臉上的笑意突然就消失了,看來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崔書桐果真癱在輪椅上了,但他和周敏敏是怎麼回事?
他将車子丢在半道,給崔裕景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此時車裡,方錦書還對着手機臭美,崔書桐冷不防說了一句:“以後你離他遠一點,他成天花天酒地的,可不是什麼好人。”
“嗯?”
方錦書起初沒聽懂,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江白,一臉單純:“為什麼要遠離他呀?我倒是覺得他幽默又風趣,很有意思的。”
而且江白還很善良,起碼知道幫助老婆婆清貨,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
誰知崔書桐又說:“他非常花心,就是一個浪子,騙過不少無知的女孩子,等他把你給騙了,你就不會覺得他有意思了。”
話裡話外,都帶着幾分醋意的感覺。
但方錦書并沒有聽出來,而是擡眼看他:“你不也很花心嗎?”
他整天在别墅引誘小護工,和她們不清不楚的,不喜歡了就辭掉,本就一丘之貉的人,他怎麼好意思批評江白花心呢?
“我跟他能一樣麼?”
崔書桐臉上挂不住,大言不慚為自己辯解,“他是天生浪子,但我跟那些護工都是演戲,都是假的!”
方錦書突然問:“那你對蘇清姐那麼好,難道也是假的?”
崔書桐一愣,舔了舔嘴皮子,不知該如何解釋:“我對蘇清很好嗎?”
方錦書說:“自從蘇清姐來到家裡,你就天天纏着人家說悄悄話,凡是貼身的工作都讓她做,還幫她媽媽交了醫藥費……”
如果不是喜歡,怎麼會願意為她做這麼多事情?
想到這,方錦書眼裡有些失落,小心翼翼問:“你是不是喜歡蘇清姐呀?”
崔書桐瞠目結舌,“纏着蘇清說悄悄話”是為了帶她熟悉家裡的環境,“貼身的工作讓蘇清做”是為了減輕方錦書的壓力。
至于“給蘇清媽媽”交醫藥費也并不完全是善心。
連他大哥都能看出來他舍不得讓她幹活,這個榆木腦袋居然看不出來!居然還懷疑他喜歡蘇清!
崔書桐生了一肚子氣,但現在,很多事情沒法對她解釋,可她眼裡都是期待,似是很渴望他的回答。
崔書桐突然就想逗逗她,整張臉湊到她面前,嘴角挂起散漫随性的笑:“看見我對蘇清好,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