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謝平談完事,崔書桐出來找方錦書,看見她又在廚房鼓搗藥包,便好奇地問:“怎麼又開始煮藥,我上午的藥不是喝完了麼?”
“這是給趙姐喝的藥,趙姐喜歡喝酒,太太覺得很傷身體,”方錦書拆了藥包,架起瓦罐開始煮,“正好謝醫生給你檢查身體,就讓他開了一些藥。”
崔書桐皺了皺眉:“不會是讓她補身體備孕的藥吧?”
“對。”
崔書桐冷笑一聲,好心提醒:“我大嫂不會喝的,别費這個心了,你還不如陪我去海邊走走。”
“不要,”方錦書一口回拒,“這是太太讓我做的工作。”
她總不能忤逆孫麗榮,總得先把基礎工作幹好再說。
“那你就煮吧,待會她罵你的時候可别哭。”崔書桐不再理她,慢悠悠看起手裡的書,似乎預料到了她接下來會遭遇什麼樣的事。
果不其然,等方錦書煮完中藥,端到趙雯面前的時候,就看見她捏着鼻子直皺眉。
“這黑黢黢的是什麼玩意,你趕緊給我端走!”
方錦書不知所措,孫麗榮接過湯碗,和顔悅色勸誡:“雯雯,隻是給你補身子的藥,你總熬夜喝酒對身體不好。”
“所以你們自作主張給我調理身體?”趙雯非常反感這種做法,“我不喜歡喝中藥,也不喜歡生孩子,就是不想生!”
趙雯自小就被家裡寵成了嚣張跋扈的性格,不可能讓自己委屈半點,唯獨崔家逼生孩子這件事,似乎讓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尤其現在,還要被逼喝中藥調理身體,她感覺自己就像年代大戲裡的苦命兒媳婦。
“你們為什麼非得逼着我生兒子?”趙雯的聲音有些哽噎和委屈:“咱們崔家也算得上名門,怎麼也是一股子陳舊腐朽的味道?”
崔太太有些讪讪的:“哪裡逼着你生兒子了?咱家才不搞重男輕女的那套,哪怕你生個女兒也好呀。”
關鍵是她一個都不生!
“我不要!”趙雯再度耍起了小性子:“不管女兒還是兒子,我都不想生!”
“我才不要生個負擔捆綁自己的下半生,然後像普通人畏畏縮縮過一輩子,我父母早就為我的一生做好了打算,這輩子就隻活我自己。”
“為什麼繁衍子嗣就一定是女人的使命呢?我這一生,隻想為自己而活,不想背上婚姻孩子等各種現實的枷鎖。”
“唉。”孫麗榮歎息一聲,終于不再勸她,放下湯碗上了二樓休息。
“我都說了不喝,你還端着碗幹什麼?”受氣的小公主是一定要發洩一下子的,趙雯沒好氣地瞪了方錦書一眼,“還不趕緊給我倒掉!”
方錦書堪堪應下:“我這就倒掉。”
“還有,我告訴你,”趙雯勢必要教育她一頓,“以後少給我熬藥,我生病會去醫院,如果你下次再自作主張,我就考慮給咱家換個護工!”
方錦書悶頭聽着,将那些中藥都倒進了盥洗池。
她知道趙雯是在指桑罵槐,這話其實是說給孫麗榮聽的,趙雯自然不敢對崔太太發火,所以将怒火全部發洩在了她身上。
她默默為孫麗榮背下了黑鍋,站在廚房暗自神傷了好久。
“怎麼了?是不是被她罵了?”崔書桐駕駛輪椅過來:“我早就跟你說了,她不會喝藥的,你非要煮……”
方錦書受了一肚子氣,鼻子有些酸,心裡正委屈着,更是懶得多看他一眼。
崔書桐很會看眼色,女人生氣了就趕緊哄:“既然你心情不好,恰好我也心情不好,方小姐可否賞個臉,下午陪我去看海?”
方錦書破涕而笑:“馬上就來。”
随後,方錦書給老徐打了一個電話,老徐是老爺子的司機,平時不住在别墅,但是崔書桐的電話随叫随到。
崔書桐身子不方便,老徐開的是定制保姆車,适合方便輪椅上下車。
東山市是一座著名海城,海邊風大,夏季又潮濕悶熱,但是旅遊旺季,沙灘上還是擠滿了遊客。
因他身體不便,老徐将車停在距離海邊,并沒有走下沙灘,而是坐在車裡,靜靜欣賞近在咫尺的湛藍大海。
崔書桐說:“錦書,如果你想下去玩,就直接去吧,不用管我。”
身旁沒有應答,他疑惑地轉頭,看見她呆呆地瞥向窗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說不定心早就飛到爪哇國去了。
“錦書?”他輕輕拍了她一下,“你想什麼呢,今天怎麼一直心不在焉的?”
方錦書回過神,其實她一直在想趙雯的事情,自從上次撞見趙雯偷情的那一幕,就一直惴惴不安。
“我有一件事,”她艱難張了張嘴,“一直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說。”他氣勢逼人,語氣不容置喙。
方錦書小聲道:“你大嫂打高爾夫球那天,我等到很晚她才回來,然後我看見她和司機在車裡……”
她點到為止,但崔書桐已經聽懂了,眉毛微微挑了挑:“你撞見我大嫂和司機偷情了是吧?”
“你也知道這事?”
方錦書緊張地抿了抿嘴,奇怪,他怎麼一點驚訝的樣子都沒有?